凌晨两点，江城体育馆的地下车库像被按了静音键。我裹着羽绒服，踩着一次性拖鞋，啪嗒啪嗒跟在大壮身后，每走一步都想把自己埋进地缝。
"姐，别丧了，张老师订了包厢，吃完再回酒店。"大壮把棒球帽扣到我头上，帽檐压得极低，"毒舌鹅的无人机刚被保安打下来，暂时安全。"
我闷声"嗯"了一句，满脑子还是1.2亿阅读——以及阿瓜甩进我怀里的那份《不熟谢谢》合同：二搭电影，十亿对赌，宣传期"全链路CP运营"，违约金刚好是我这辈子都赔不起的数字。
电梯"叮"一声停在B2，门开，一股孜然混着果木炭的香气扑面而来。我抬头，就看见张若昀倚在一辆黑色商务车旁，羽绒服敞口，毛衣领子拉到下巴，单手拎一只油光锃亮的烤鸭，另一只手在手机上划拉什么。头顶感应灯把他睫毛投出两把小扇子——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天生自带电影滤镜。
"鹿老师，夜宵套餐。"他抬手示意，语气像在念旁白，"现烤，片皮，免费附赠保密协议。"
我嘴角一抽："张老师，您还缺这顿公关费？"
"不缺。"他拉开车门，"但我缺个队友。先吃饱，再商量怎么'不熟'，行吗？"
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小桌板支起，烤鸭被片成均匀108片，连葱丝都码成棋盘格。我原本想保持骨气，结果肚子先叛变，咕噜一声响彻车厢。张若昀轻笑，把第一卷饼递给我："慢慢吃，别噎着。"
我嚼得正香，大壮突然从前排回头："两位老师，明早八点去公司'剧本围读+CP培训'，十点定妆，下午拍合体拜年视频，晚上——"
"停！"我抬手，"什么CP培训？"
大壮递来一张A4，赫然写着：
【热恋速成班】
1. 眼神拉丝：对视3秒+嘴角15°
2. 背地偷笑：余光45°+肩颤频率≤2Hz
3. 应急互动：记者提问"理想型"时，双方需在0.5秒内互看+异口同声"看感觉"
我：？？？
张若昀扫了一眼，把蘸好甜面酱的黄瓜条塞进我手里："就当背台词，三页纸，不难。"
"您老可是三金影帝，我背不过就会翻白眼！"我崩溃，"再说网友火眼金睛，演得尬会被做成鬼畜！"
"那就别演。"他摘掉一次性手套，黑眸定定看我，"把'不熟'演到极致，也是一种真。"
我愣住。这话说得狡猾，却让我抓到一条生路——对啊，观众要嗑糖，我们就给他们"全糖去冰"的工业糖精，甜到发假，反而没人信！
还没来得及高兴，车窗被"咚咚"敲响。大壮通过后视镜一看，脸色瞬间绿了："鹅姐2号，居然追到车库！"
我条件反射蹲到座位下，张若昀比我更快，一把捞起烤鸭盒，连桌板带酱料全塞进我怀里，随即从脚边抽出一个——哈士奇头套？！
"戴上。"他把狗头往我脑袋上一扣，自己则扣了顶黑色渔夫帽+口罩，只露一双笑弯的眼睛，"下车，走员工通道。"
我：？？？
十秒后，影帝左手拎烤鸭，右手牵哈士奇（我），一路小跑冲进安全楼梯。狗头视线狭窄，我踉跄跟上，听见身后快门声"咔嚓咔嚓"像过年放鞭炮。张若昀掌心滚烫，声音却稳："台阶十三阶，倒数三、二、一——"
我差点笑出声——这男人怎么连逃跑都带节奏！
员工通道尽头是家24小时便利店。店员在打哈欠，看见哈士奇进门，吓得原地蹦迪。张若昀却淡定无比，拿了两瓶热牛奶，顺手给哈士奇（我）拍了张拍立得：狗头配烤鸭，背景是关东煮。
"留证。"他晃着相纸，"明天放微博，配文'偶遇疯狂粉丝'，舆论就会猜是私生饭戴头套碰瓷，完美把锅甩出去。"
我扒拉狗头透气，喘成狗："张老师，您套路好熟练！"
"去年躲'私生女'绯闻，我装过保洁大叔。"他把牛奶插好吸管递给我，"娱乐圈生存技能，想学吗？"
我吸一口牛奶，甜得眯眼："学费多少？"
"不贵。"他低头替我摘掉狗头，指尖拨了拨我被静电炸毛的刘海，"下次合体宣传，别再躲我怀里就行。"
我一口奶差点喷出来——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到酒店已快四点。阿瓜发来语音："热搜降了！哈士奇粉丝惊魂#压过恋情，毒舌鹅被嘲'连狗都不放过'。张影帝团队牛啊！"
我趴在床上，盯着那张拍立得：狗头歪嘴傻笑，烤鸭油光闪闪。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行潦草笔迹——
"今天谢谢你，晚安。——Z"
我把照片捂进枕头，心跳莫名砰砰。手机又亮，新微信跳出：
【张若昀】：明早8点别迟到，队友。
【张若昀】：对了，烤鸭108片，我数了，下次该你请。
我盯着屏幕，嘴角失控上扬，手指却诚实回复：
【鹿啾啾】：谁怕谁，老！师！说！了！早！恋！不！好！
发完，我把手机扔远，卷进被子滚三圈——
鹿啾啾，稳住！
只是营业！
（可是牛奶怎么突然这么甜？）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