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窗外天刚蒙蒙亮，剧组的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他摸过手机，看到江叙凌晨五点回的微信：【好，听你的。】
只有四个字，却让沈砚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象着江叙顶着黑眼圈，在训练间隙匆匆回消息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回了个“早安”的表情包。
起床洗漱时，他发现门口放着个快递盒，收件人是他，寄件人信息写着“雷霆战队医疗部”。拆开一看，里面是几盒进口的创伤药，还有一瓶喷雾，说明书上写着“快速消肿，适合运动损伤”。
不用想也知道是江叙让人寄的。
沈砚拿着药瓶，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瓶身，突然觉得膝盖的疼痛都轻了些。他对着镜子喷了点喷雾，清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开来，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薄荷香，像江叙身上的味道。
到了片场，演太子的男演员看他的眼神更不对劲了，带着点探究和警惕。沈砚懒得理会，只是专注地看剧本。今天有场和太子的对手戏，他不想出任何差错。
开拍前，场务突然跑过来，递给沈砚一杯热牛奶：“沈老师，刚才有人给你送的，说是你的朋友。”
沈砚愣了一下：“谁送的？”
“不认识，戴着口罩帽子，说是你知道的。”场务挠挠头，“人已经走了。”
沈砚心里一动，接过牛奶，温度刚好，握在手里暖暖的。他猜是江叙让人送的，却又觉得不像——江叙要是想送，肯定会直接告诉他。
他喝了一口，牛奶甜而不腻，带着点淡淡的奶香。正疑惑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加密消息：【太子演员的经纪人在打听你的背景，好像想搞点事情。那杯牛奶是我让人送的，放心喝。】
沈砚的眉头皱了起来。林薇？她怎么知道他在片场的情况？还这么“贴心”地送牛奶？
他回复：【谢谢，但不用了。】
林薇很快回：【沈先生不用这么防备我。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想让江队好好的。他现在手伤没好，不能分心，你这边要是出了岔子，最难受的是他。】
沈砚没再回。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更不喜欢林薇把他和江叙的关系当成“需要维护的利益”。
但他心里清楚，林薇说得对。他不能出事，至少现在不能。
那场对手戏拍得很顺利。沈砚完全代入了太监甲的角色，面对太子的刁难，眼神里的隐忍和不甘恰到好处，连导演都忍不住喊“好”。
演太子的男演员明显没料到他状态这么好，好几条都接不住戏，被导演骂了几句，脸色难看至极。
休息时，沈砚坐在角落看手机，刷到一条电竞新闻：【雷霆战队副队长直播时透露，队长砚火手伤恢复良好，即将回归训练赛。】
下面附了张副队长的照片，他笑得一脸得意，仿佛江叙的回归全是他的功劳。
沈砚的眉头皱了皱。他总觉得这个副队长没安好心，尤其是林薇说过，他想让江叙退役，给自己腾位置。
正想着，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是个短视频。点开一看，是副队长在训练室和人聊天的画面，声音不大，却能听清几句：“……江叙那手伤哪那么容易好？我看他就是想借着养伤谈恋爱……那个姓沈的演员，我查了，就是个十八线小糊咖，肯定是想蹭热度……”
视频拍到一半就断了，像是被人匆忙关掉的。
发信人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也就是给沈砚发江叙睡觉照片的人。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陌生号码到底是谁？为什么总给她发这些？是敌是友？
他回复：【你是谁？】
对方没回。
沈砚盯着手机，心里乱成一团麻。如果副队长真的这么想，那他肯定会在队里煽风点火，甚至可能做更过分的事。
他要不要告诉江叙？
可江叙刚答应他好好休息，别分心……
正纠结着，江叙的微信发了过来：【中午有空吗？想跟你视频。】
沈砚立刻回：【有，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他走到片场后面的小树林里，拨通了视频通话。江叙很快接了，屏幕里的他穿着训练服，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出点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有点憔悴，却更添了几分性感。
“在忙吗？”江叙的声音带着笑意。
“刚拍完一场，休息呢。”沈砚把手机架在树上，镜头对着自己，“你呢？训练累不累？”
“还好，今天练的都是基础操作，手不疼。”江叙活动了一下左手，“药收到了吗？用着怎么样？”
“收到了，很好用，谢谢。”沈砚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们副队长……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江叙的眼神暗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有，他能找我什么麻烦？”
他明显在撒谎。
沈砚心里更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收到了匿名视频，听到了副队长的坏话吧？
“那就好。”他只能压下心头的担忧，扯出个笑，“对了，我今天收到一杯牛奶，说是朋友送的，不是你送的吧？”
江叙愣了一下：“不是我。谁送的？”
“不知道，可能是粉丝？”沈砚含糊道。他不想让江叙知道林薇的事，怕他烦心。
江叙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别乱喝陌生人的东西。以后再有人送东西，直接扔了。”
“知道了，”沈砚赶紧说，“我就喝了一口，没事的。”
江叙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屏幕里的他，眼神幽深。过了几秒，他突然说：“沈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砚的心跳猛地一缩，像被看穿了心思。他张了张嘴，想说没有，却对上江叙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满是担忧和探究。
那些匿名的短信，林薇的“好意”，副队长的阴谋……他真的能一直瞒着吗？
“我……”他咬了咬唇，刚想说实话，手机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镜头晃了晃。
“沈老师，导演叫你呢！”场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来了！”沈砚应了一声，赶紧对江叙说，“我先不说了，导演找我。”
“嗯，注意安全。”江叙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点了点头。
挂了视频，沈砚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知道江叙看出来了，只是没戳破。
这种感觉很不好，像在他们之间隔了层纱，明明看得见彼此，却摸不着。
他回到片场，看到演太子的男演员正和他的经纪人低声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往他这边瞥一眼，眼神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
沈砚的心沉了下去。他有种预感，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等着他。
而他手里，只有江叙寄来的药，和那句轻飘飘的“有我在”。
够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不能让江叙分心，不能让他的手伤因为自己而加重。
哪怕，要独自面对那些明枪暗箭。
夕阳西下，把片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砚站在镜头前，看着演太子的男演员那张虚伪的脸，突然觉得太监甲的隐忍，和自己此刻的处境，竟有几分相似。
都是在暗处，守护着自己想守护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像太监甲一样，等到拨云见日的那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江叙发来的微信：【晚上等我视频，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砚看着那条消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他回了个“好”，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不管有多少麻烦，至少今晚，他们还能隔着屏幕，说说话，看看彼此。
这就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到拍摄中。镜头里的太监甲眼神坚定，仿佛藏着千军万马。
而镜头外的沈砚，也悄悄握紧了拳头。
来吧，不管是什么，他都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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