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记》的拍摄进度越来越快，沈砚的戏份也逐渐加重。太监甲的角色从最初的背景板，慢慢变成推动剧情的关键人物，连带着他的名字，也开始出现在一些娱乐新闻的边角。
“沈砚演技”的词条甚至在小范围内刷过屏，点进去全是他演太监时的眼神特写，有人说“这小太监眼里有刀”，有人说“求他别死，想看他黑化”。
赵姐乐得合不拢嘴，天天给他推各种试镜邀请，语气里的“再等等”终于变成了“咱们得挑挑”。
沈砚却没那么兴奋。他知道这份热度来得有多脆弱，就像他和江叙的关系，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可能崩塌。
这天收工早，他刚走出片场，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SUV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江叙戴着口罩的脸。
“上车。”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沈砚的心跳瞬间加速，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赶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他系安全带的手有点抖。
“刚结束训练，顺道路过。”江叙发动车子，语气自然，“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家隐蔽的银饰工坊门口。门面很小，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时光造物”。
“来这干什么？”沈砚好奇地问。
“给你戴项链。”江叙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座拿出那个小盒子，眼神认真。
沈砚的脸“腾”地红了。他以为江叙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记在心上。
工坊里没什么人，只有个戴老花镜的老师傅在打磨银器。江叙和他打了个招呼，显然是熟客。
两人被领到里间的小隔间，老师傅识趣地退了出去。
“转过去。”江叙打开盒子，拿出项链。
沈砚依言转过身，心跳得像擂鼓。他能感觉到江叙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后颈，带着点微凉的温度，激起一阵战栗。
银链绕过脖子，搭在锁骨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缩了缩。江叙的手指在他颈后停留了几秒，似乎在扣搭扣，呼吸轻轻洒在他的耳廓上，烫得他耳朵瞬间红透。
“好了。”江叙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沈砚慢慢转过身，看到江叙的脖子上，也戴着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游戏手柄吊坠贴在他的锁骨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情侣款，”江叙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这下摘不掉了。”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仿佛能感受到江叙的体温。
“你什么时候定做的？”他小声问。
“夺冠那天。”江叙说，“知道能赢，就提前让人做了。”
沈砚愣住。原来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江叙就已经在规划这些了。那个站在领奖台上，接受全世界欢呼的男人，心里想的却是给另一个人准备一条藏在衣领下的项链。
他的眼眶突然有点热，想说点什么，却被江叙轻轻按住了后颈。
“别动。”江叙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让我抱会儿。”
他轻轻把沈砚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沈砚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工坊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蝉鸣和远处的车流声。沈砚靠在江叙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值了。
原来被人这样珍视着，是这种感觉。像漂泊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像迷路的星终于撞进了银河。
“你的手……”沈砚想起他的伤，轻轻推了推他，“没事吧？”
“早好了。”江叙松开他，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红痕已经完全消失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下周就能上训练赛。”
“真的？”沈砚眼睛亮了亮。
“嗯。”江叙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薇查到，副队长和那个经纪人联系，是想让他找机会拍我们同框的照片，最好是……亲密点的。”
沈砚的笑容僵住了：“他想干什么？”
“想逼我退役。”江叙的眼神冷了下来，“如果我因为‘私生活混乱’影响战队形象，俱乐部可能会提前终止合约。”
沈砚的心沉了下去。好恶毒的算计。
“那你……”
“别担心。”江叙握住他的手，指尖温热，“我已经让林薇收集他和那个经纪人勾结的证据了。他想玩，我奉陪到底。”
他的语气很平静，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凌厉的狠劲，像野区里准备狩猎的“砚火”。
沈砚看着他，突然觉得安心了很多。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只会被动承受的人。
“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沈砚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口，“等把他解决了再说。”
江叙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点了点头：“好。但每天的视频不能断。”
“嗯。”沈砚点点头。
从工坊出来，江叙送他回宿舍。快到楼下时，沈砚突然想起什么：“那个老师傅……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知道，”江叙笑了笑，“他是我家的世交，嘴很严。”
沈砚松了口气，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吊坠在衣服里轻轻晃动，像个秘密的约定。
回到宿舍，他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了。是林薇发来的加密消息，只有一张截图，是副队长和那个经纪人的聊天记录：
【照片拍不到就算了，找点别的料。那个沈砚，以前在电影学院的时候，是不是跟人争过角色？】
【我去查！肯定能找到黑料！】
沈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们想查他的过去？
他赶紧给江叙发微信：【林薇给我发了截图，副队长想查我的黑料。】
江叙很快回：【别理他。你没什么黑料，让他查去。我已经让林薇把你以前的资料都处理干净了。】
沈砚看着那条消息，心里五味杂陈。林薇的存在，像一根刺，扎在他和江叙之间。她帮了很多忙，却也让他觉得不舒服。
【你好像很信任林薇？】他忍不住问。
江叙回得很快：【她是我爸的学生，从小看着我长大，信得过。】
沈砚愣住。原来是这样。
他没再回，只是看着脖子上的项链，心里突然有点乱。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江叙，知道他初中时的小心思，知道他游戏ID的秘密，知道他藏在冷硬外表下的温柔。可他不知道江叙的家庭，不知道他和林薇的渊源，不知道他这十年里，除了游戏和训练，还经历了什么。
他们之间，好像还隔着很多空白。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句话：【想知道林薇为什么这么帮你吗？她喜欢江叙很多年了。】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喜欢江叙很多年了？
他想起林薇每次发来的消息，想起她对江叙的关心，想起她处理事情时的游刃有余……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在了一起。
如果这是真的，那林薇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帮江叙，还是为了别的？
沈砚握紧了手机，指尖冰凉。他看着屏幕上那条短信，突然觉得，他们这场藏在地下的恋爱，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房间里变得昏暗。沈砚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冰凉的金属硌得他有点疼。
这个约定，还能守住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了。而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该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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