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屏幕上还停留在训练赛结束的画面，江叙离开时的背影决绝又孤单，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困兽。
他想给江叙打电话，又怕听到他压抑的怒火或疲惫的声音。那个永远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野区帝王”，此刻或许正躲在某个角落，舔舐着伤口和不甘。
直到天黑透了，手机才震动起来，是江叙的电话。
“喂？”沈砚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忙吗？”江叙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只有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的键盘敲击声，证明他还在训练室。
“刚收工，”沈砚握紧手机，“训练赛……”
“输了。”江叙打断他，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操作失误。”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沈砚急道，“副队长肯定对你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低笑，带着点自嘲：“是我太急了。最后那波团战，我不该追的。”
“你……”沈砚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了解江叙，看似冷静，实则对输赢看得比谁都重，尤其是这种可能被人算计的失败。
“别担心，”江叙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我没事。林薇已经在查了，训练室的监控拍到副队长在我耳机里说了句话，具体内容听不清，但肯定有问题。”
“查到了吗？”
“还在处理，”江叙说，“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明天我再跟你说。”
“嗯。”沈砚点点头，挂了电话，心里却更不安了。江叙越是平静，他越觉得不对劲。
果然，没过多久，林薇的加密消息就来了：【江队把自己关在训练室了，谁叫都不开门。他刚才把副队长的键盘砸了，手好像又伤到了。】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他就知道！
【我能做什么？】他立刻回复。
【你什么都做不了，】林薇回得很快，【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沈砚盯着屏幕，心急如焚。他想象着江叙独自一人在训练室，对着黑屏的电脑，手疼得握紧拳头的样子，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突然想起江叙说过，打野要学会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可现在的江叙，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凌晨一点，沈砚实在忍不住，给江叙发了条微信：【别硬撑。输了就输了，我们可以赢回来。手要是伤了，就什么都没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凌晨三点，他又发：【我明天请假去看你，好不好？就看一眼。】
还是没回。
沈砚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直到天亮，手机屏幕始终暗着。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导演请了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导演看他脸色确实难看，没多问就准了。
他打车直奔雷霆战队训练基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看看江叙，哪怕只是站在门口，确认他没事。
到了基地楼下，他刚想给江叙发消息，就看到林薇从里面出来，脸色凝重。
“沈先生？你怎么来了？”林薇看到他，愣了一下。
“江叙怎么样了？”沈砚急道。
“刚出来，去队医那里了，”林薇叹了口气，“手肿了，队医说至少要休息一周，不能碰电脑。”
沈砚的心揪紧了：“他……还好吗？”
“不太好，”林薇摇摇头，“查到副队长在他耳机里说的话了，监控虽然听不清，但恢复了唇语——他说‘你再不退，沈砚就该被扒得底朝天了’。”
轰——
沈砚的脑子像被炸开了。副队长拿他威胁江叙？难怪江叙会失控！
“这个混蛋！”沈砚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嵌进肉里。
“现在说这些没用，”林薇看着他，“江队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俱乐部了，包括副队长和那个经纪人的聊天记录，还有他威胁你的录音。俱乐部已经成立了调查组，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江叙呢？”
“在队医那里敷药，”林薇说，“你要去看看吗？我带你进去。”
沈砚点点头，跟着林薇走进基地。训练室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散落着键盘的碎片，队员们都低着头训练，气氛压抑得可怕。
走到队医室门口，林薇停下脚步：“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沈砚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江叙坐在椅子上，左手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队医刚给他敷完药，正在收拾东西。看到沈砚，他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惊讶，随即染上一丝慌乱。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哑，不敢看沈砚的眼睛。
“来看看你，”沈砚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缠着纱布的手，眼眶突然有点热，“很疼吧？”
江叙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沈砚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许拿自己的手开玩笑。你要是真伤了，我……”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他无法想象江叙不能再打游戏的样子，更无法原谅自己成为他的软肋。
江叙抬起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伸出右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不起。”
他的指尖带着点药味，却异常温暖。沈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江叙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哄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沈砚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他的膝盖上，像只受了委屈的猫：“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敢了，”江叙低笑起来，右手轻轻环住他的背，“真的不敢了。”
队医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江叙的手背上，和他脖子上的项链吊坠上，闪着细碎的光。
沈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的不安和委屈渐渐散去。他知道，江叙不是故意失控的，只是太在乎他了。
这种被在乎的感觉，既甜蜜又沉重。
“俱乐部会怎么处理副队长？”沈砚小声问。
“应该会解约吧，”江叙说，“证据确凿，他还涉及和外部人员勾结，违反了队规。”
“那就好。”沈砚点点头。
“但他背后的资本可能不会善罢甘休，”江叙的语气沉了些，“以后我们可能还要小心点。”
“嗯。”沈砚抬起头，看着他，“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江叙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他低下头，慢慢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沈砚的额头。
沈砚的心跳瞬间加速，屏住了呼吸。他能闻到江叙身上淡淡的药味，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让人头晕目眩。
就在两人的唇快要碰到一起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江队，俱乐部……”林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看到里面的情景，瞬间僵住。
沈砚像触电一样猛地推开江叙，脸颊红得像火烧，赶紧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她。
江叙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着点不悦：“有事？”
“没、没事，”林薇的眼神有点闪躲，“就是俱乐部说，下午要开个会，讨论副队长的事，让你准时参加。”
“知道了。”江叙点点头。
林薇看了沈砚一眼，转身匆匆走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沈砚摸了摸发烫的脸，小声说：“我……我该回去了，还要拍戏。”
“嗯，”江叙点点头，站起身，“我让林薇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沈砚赶紧拒绝。
江叙没再坚持，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
是个小巧的录音笔，和林薇之前给他的那个很像。
“这是……”
“副队长威胁我的录音，”江叙说，“林薇恢复的，你拿着。万一以后还有人拿你说事，就把这个放出去。”
沈砚握紧录音笔，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得发烫。
“那我走了。”他说。
“路上小心，”江叙看着他，眼神温柔，“晚上视频。”
“嗯。”
沈砚走出队医室，看到林薇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他。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小声说：“谢谢你，林小姐。”
林薇转过身，笑了笑，眼神却有点复杂：“不用谢。好好对他。”
沈砚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走出基地，阳光刺眼。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突然觉得脚步轻快了很多。
副队长的事很快就会过去，江叙的手也会好起来，他们的路虽然难走，但只要能一起走，就没什么可怕的。
他拿出手机，给江叙发了条微信：【晚上等你。】
江叙几乎是秒回：【好。】
沈砚看着那两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落在他脸上，暖得像江叙的拥抱。
他转身往地铁站走，脚步坚定。
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准备好了。
因为他知道，总有一个人，会站在他身后，像他守护太子一样，坚定地守护着他。
而他，也会握紧那个人的手，一起走到最后。
哪怕这条路，依旧要藏在阴影里，依旧要小心翼翼。
但只要彼此的心跳还在，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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