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跑了李员外的人,林晚瘫坐在地,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刚才那一番对峙看着惊险,实则她全程都在强撑,现在危机暂解,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连抬手的劲儿都快没了。
阿禾蹲在她身边,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后怕地抹眼泪:“小姐,刚才吓死我了,那些人太凶了……他们说还会再来,怎么办呀?”
林晚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再来,我们就再想办法对付。” 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清楚,刚才不过是侥幸。对方被她的狠劲唬住了,下次再来,肯定会有备而来,到时候可就没这么容易打发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种出粮食,积累实力。只有手里有粮,心里才有底,才能真正在这片封地站稳脚跟。
林晚扶着阿禾的手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别想那些了,我们继续开荒。早点把种子种下去,早点收获粮食,我们才有底气。”
阿禾点点头,擦干眼泪,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嗯!阿禾听小姐的,我们赶紧种地!”
两人回到之前开垦的地块,林晚拿起简易锄头,继续翻地。有了刚才的插曲,她更加清楚时间的紧迫性。这片土地长期荒芜,土壤板结严重,必须把土块敲碎,翻耕出松软的土层,才能让种子更好地发芽。
林晚一边翻地,一边给阿禾讲解:“阿禾,你看,翻地的时候要把土翻得深一点,至少要五寸,这样才能让种子的根扎得稳。还有这些大土块,要敲碎,不然会影响出苗。”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着把翻出来的土块用锄头敲碎,动作熟练利落。
阿禾学得很认真,虽然力气小,翻不动地,但她主动承担了敲碎土块、捡拾杂草根茎的活计。她蹲在地上,小手麻利地把土块掰开,把藏在土里的杂草根捡出来扔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把土敲碎,种子才能发芽……把草根捡干净,就不会抢庄稼的养分了……”
阳光渐渐升高,晒得人皮肤发烫。林晚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后背的粗布衣裙也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又闷又热。
她停下来喝了一口应急水源的水,剩下的水已经不多了,大概也就两三升的样子,必须省着点用。她看了看阿禾,小姑娘的脸被晒得通红,额头上也满是汗水,却依旧埋头苦干,没有一句怨言。
“阿禾,歇会儿吧,喝口水。” 林晚把水袋递过去。
阿禾接过水袋,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就还给了林晚:“小姐,我不渴,你喝吧。你翻地那么累,需要多喝点水。”
林晚心里暖暖的,这个小丫鬟虽然呆萌,却格外体贴懂事。她没有推辞,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我们先歇十分钟,等太阳稍微斜一点再继续。”
两人坐在田埂上休息,林晚趁机观察周围的环境。这片封地的地形还算平坦,除了屋前的这片地,远处还有大片的荒地可以开垦。只是水源是个大问题,应急水源只有一次,用完就没了,以后灌溉庄稼,还得另想办法。
“阿禾,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吗?” 林晚问道。
阿禾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听之前的老仆说过,封地西边大概两里地的地方,有一条小溪,只是那条小溪水很浅,而且水质不太好,有时候还会断流。”
“有小溪就好!” 林晚眼前一亮,不管水浅不浅,至少有了一个水源地。等后续种上庄稼,她可以想办法挖水渠,把小溪里的水引到地里来。而且,她还可以用系统解锁的技术,对水质进行简单的净化,用来灌溉完全没问题。
休息了十分钟,两人再次投入到开荒中。林晚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翻地的速度也快了不少。阿禾依旧在一旁敲土块、捡草根,偶尔还会好奇地问一些关于种地的问题,林晚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小姐,为什么要把种子种在松软的土里呀?硬一点的土不行吗?”
“不行哦,种子发芽需要呼吸空气,松软的土壤里有更多的空气,而且根系也容易扎进去吸收养分。硬土就像一块石头,种子根本钻不出来。”
“哇,小姐懂得真多!那我们种下去的种子,多久才能发芽呀?”
“大概七八天就能发芽了,等发芽之后,我们还要浇水、除草、施肥,才能长得好。”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原本枯燥的开荒工作,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给单调的黄土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经过大半天的努力,林晚已经翻出了一小块平整的土地,大概有一分地左右。虽然面积不大,但看着自己亲手开垦出来的土地,林晚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 林晚直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长时间弯腰翻地,让她的腰和后背都酸痛难忍。
阿禾也站起身,揉了揉蹲得发麻的腿,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好!小姐,我们今天翻了这么多土,是不是很快就能种种子了?”
“嗯,再翻两天,把这块地都翻完,我们就可以播种了。” 林晚点点头,目光落在翻好的土地上,眼中充满了期待。
就在两人准备回屋休息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传来,伴随着更加嚣张的吆喝声:“那个疯女人在哪里?给老子出来!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躲!”
林晚和阿禾脸色同时一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是李员外的人,他们真的又回来了!而且听声音,人数比上次更多。
林晚握紧了手中的锄头,深吸一口气,拉着阿禾躲到翻好的土地后面,压低声音说道:“阿禾,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躲在这里别动。”
“小姐,我跟你一起……” 阿禾咬着嘴唇,眼神坚定。
“听话!” 林晚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留在这里,万一我出事了,你还能想办法找人帮忙。你要是也被他们抓住了,我们就真的没希望了。”
阿禾知道小姐说的是实话,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地躲在土堆后面,用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林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握紧锄头,大步朝着封地门口走去。
只见门口站着五六个汉子,为首的依旧是上午那个横肉汉子,只是这次他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身后的几个汉子也都拿着木棍、铁锹等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眼神不善。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阿禾口中的李员外了。
李员外双手背在身后,眼神轻蔑地打量着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就是那个被抛弃的七皇子妃?果然是个没见识的乡野村妇,竟敢动手打伤我的人,胆子倒是不小。”
林晚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快速盘算着。对方有六个人,而且都拿着武器,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横肉汉子上前一步,指着林晚骂道:“臭女人,上午让你跑了,这次看你还怎么嚣张!李员外说了,要么你乖乖交出封地,跟我们走,要么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林晚眼神一冷,语气平静地说道:“李员外,这里是七皇子殿下的封地,我是七皇子妃,你擅自闯入皇子封地,意图抢夺,还纵容手下伤人,就不怕朝廷降罪吗?”
“朝廷降罪?” 李员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怕是还活在梦里吧?现在的七皇子,自身难保,连皇帝都不管他,谁还会管你这个废妃?这荒山野岭的,就算我把你怎么样了,也没人会知道!”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晚心头。她说的这些,其实自己也清楚。萧景渊现在被皇室抛弃,根本不可能来救她。想要自保,只能靠自己。
“看来,李员外是铁了心要抢我的封地了?” 林晚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锄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识相的,就主动交出地契,跟我们走,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李员外眯了眯眼睛,语气阴狠,“要是不识相,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地契不在我手里,想要封地,除非我死!” 林晚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心里却在快速思考着对策。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地契是由萧景渊的人保管的,原主并没有随身携带。这倒是给了她一个拖延时间的理由。
“不在你手里?” 李员外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地看着林晚,“你别想骗我!一个废妃,怎么可能没有地契?”
“我刚被扔到这里没多久,地契还没来得及交接,就被你们骚扰,哪里有时间拿到手?” 林晚面不改色地撒谎,语气镇定,让人看不出破绽,“如果你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或者等七皇子殿下派人来送地契的时候,你再问他要。”
李员外半信半疑,眼神在林晚脸上来回打量,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横肉汉子在一旁说道:“员外,别跟她废话了!这女人肯定是在撒谎,我们直接动手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不怕她不交出地契!”
“是啊,员外,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女人吗?” 其他几个汉子也纷纷附和,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员外沉吟了片刻,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他挥了挥手,说道:“动手!把她抓起来,带回府里慢慢审问!”
“是!” 横肉汉子立刻应道,带着几个汉子就朝着林晚扑了过来。
林晚早有准备,她没有像上午那样硬拼,而是转身就跑,朝着翻好的土地方向跑去。那里地势不平,还有很多土块和石头,不利于他们追赶。
“想跑?给我追!” 横肉汉子大喊一声,带着人追了上去。
林晚跑得很快,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她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身后的追兵,时不时地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后面扔过去。
石头虽然不大,但砸在身上也很疼。几个汉子被石头砸中,顿时骂骂咧咧,追赶的速度慢了下来。
林晚趁机跑到翻好的土地中央,这里的土块都被敲碎了,踩上去很松软,跑起来很费力,但追兵也同样受到影响。
“臭女人,你倒是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横肉汉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脸上满是狰狞。
林晚停下脚步,转过身,手里紧紧握着锄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我已经说了,地契不在我手里,你们就算抓住我,也没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 横肉汉子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做交易?”
“我虽然没有地契,但我有本事让这片荒地长出粮食。” 林晚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们李员外想要这片封地,无非就是想占地盘、收租子。不如这样,我在这里种地,等到收获的时候,我分三成粮食给李员外,就当是租地的租金。这样一来,李员外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粮食,总比现在这样闹得两败俱伤要好。”
她知道,李员外这种豪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与其跟他们硬拼,不如用利益诱惑他们。现在这片封地是荒芜的,对李员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但如果能长出粮食,那就是一块宝地。
横肉汉子听了,有些心动,转头看向李员外。
李员外也在沉思,林晚的话确实有道理。这片荒地闲置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人能种出东西。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有本事让它长出粮食,那分三成粮食给她,自己也不吃亏。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性格刚烈,真要硬抓,说不定会鱼死网破,到时候自己反而得不偿失。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能让这片荒地长出粮食?” 李员外盯着林晚,眼神带着审视。
“当然是真的。” 林晚点点头,指着自己翻好的土地说道,“我已经翻好了地,再过两天就可以播种了。如果你不信,可以派人留在这里监督我。等到粮食发芽,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李员外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周围的荒地,最终做出了决定:“好!我就信你一次!我会派两个人留在这里监督你,如果你敢耍花样,或者到时候没有种出粮食,我定要你好看!”
“一言为定!” 林晚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要分三成粮食给李员外,但至少暂时保住了封地,也为自己争取了时间。等她种出粮食,积累了声望值,解锁了更多的技术和农具,到时候就不用再怕李员外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林晚补充道,“在我种出粮食之前,你的人不能打扰我种地,也不能伤害我和我的丫鬟。”
“可以。” 李员外爽快地答应了,“我派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不会打扰你。”
说完,他转头对身边的两个汉子说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盯着她种地,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员外!” 两个汉子齐声应道。
李员外又深深地看了林晚一眼,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带着其他人转身离开了封地。
横肉汉子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林晚一眼:“臭女人,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林晚没有理会他,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才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刚才那一番周旋,比开荒还要累,不仅费体力,更费心力。
阿禾从土堆后面跑出来,扑到林晚身边,眼眶红红的:“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我没事。” 林晚笑了笑,摸了摸阿禾的头,“我们安全了。”
“可是小姐,我们要分三成粮食给那个李员外,太吃亏了!” 阿禾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吃亏。” 林晚摇摇头,“现在我们实力不够,只能暂时妥协。等我们种出粮食,有了实力,到时候就不用怕他了。而且,有他们的人在这里看着,也能帮我们挡一些其他的麻烦。”
阿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还是觉得吃亏,但还是相信小姐的决定。
林晚看向留在封地里的两个汉子,他们正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这边,没有过来打扰。这样也好,省得他们碍手碍脚。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不管怎么样,她终于可以安心种地了。只要种出粮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夕阳西下,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林晚看着翻好的土地,心中充满了希望。这片土地,不仅是她的生存之本,更是她逆袭的起点。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而她,也会在这片土地上,走出属于自己的逆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