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血痣的灼热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刚才的刺痛只是她的错觉。
但沈清辞知道，那不是错觉！
心底那股对“五色石”或者说对同源力量的诡异渴望，也并未完全消失，只是潜伏了下去，像一头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再次苏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刚刚因成功逼出心头血而升起的一丝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警惕和不安。
她这具身体，隐藏的秘密恐怕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必须尽快弄清楚这渴望和印记的来历……”沈清辞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心口，感受着体内因损耗一滴心头血而带来的强烈虚弱感，眉头紧锁。
逼出心头血的后遗症开始显现，阵阵眩晕不断袭来，四肢冰冷乏力。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应对未知的危机，就连赵干再来找麻烦，她都毫无反抗之力。
当务之急，是恢复元气。
她想起外门弟子每月可以领取的、用以固本培元的“养元丹”。虽然对修士而言效果微乎其微，但对她此刻凡人之躯的亏损，或许能有些作用。
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沈清辞扶着墙壁，一步步朝着宗门发放物资的“百务殿”走去。
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几乎透明。沿途遇到的弟子，看到她这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更是坐实了她“命不久矣”的猜测，纷纷投来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百务殿内人头攒动，负责发放丹药的窗口前排着长队。轮到沈清辞时，那名管事弟子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认出了她，脸上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名字，所属。”
“沈清辞，外门竹苑。”
管事弟子在名册上随意划了一下，然后从身后的药柜最底层，取出一个品质最次的玉瓶，像是丢垃圾一样扔到柜台上，语气鄙夷：“喏，你的养元丹。拿了赶紧走，别挡着后面的人。”
那玉瓶甚至没有塞紧，几颗灰扑扑、灵气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丹药滚落出来。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沈清辞看着那几颗劣质丹药，沉默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惯例，像她这样的“废物”，能领到丹药就不错了，品质根本无人关心。
她伸出手，正准备去捡。
“且慢。”
一个温和却不失力量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沈清辞回头，只见一位身着淡青色内门弟子服饰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容貌清秀，气质温婉，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药囊，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药草清香。
“柳……柳师姐？”管事弟子显然认得来人，脸上的倨傲瞬间变成了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讨好。
柳如烟，内门丹霞峰弟子，虽非真传，但在炼丹一途上天赋颇高，颇受峰内长老看重，远不是他一个外门管事能得罪的。
柳如烟没有看他，目光落在柜台那几颗劣质养元丹上，眉头微蹙，又看向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的沈清辞，眼中掠过一丝不忍。
她轻轻拿起那个劣质玉瓶，放回柜上，然后从自己的药囊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瓶身温润，隐隐有灵光流转。
“这位师妹身体亏损严重，那等劣丹于她有害无益。”柳如烟声音温和，将白玉瓶递到沈清辞面前，“这是我平日练手所制的‘润脉丹’，品质尚可，药性温和，正适合师妹眼下调理身体，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润脉丹！那可是比养元丹珍贵数倍的内门丹药！柳师姐竟然随手就送给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废物？！
沈清辞也愣住了。她看着眼前气质温婉的师姐，又看了看那瓶一看就知不凡的丹药，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无缘无故的善意？
是因为同情？还是……别有目的？
她现在处境微妙，墨渊的注视，未知的渴望，都让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她感受着体内阵阵袭来的虚弱，看着柳如烟清澈坦荡、不含丝毫杂质的目光，那份警惕，终究松动了一丝。
她现在，确实需要这份帮助。
“多谢柳师姐。”沈清辞没有推辞，接过玉瓶，深深一礼。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柳如烟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拂过：“举手之劳，师妹不必客气。我看你气虚体弱，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沈清辞心中一动，这是一个打探消息的机会。她斟酌着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迷茫：“多谢师姐关心，只是……只是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夜里偶有怪异低语扰人清梦，不知是何缘故……”
她没有提及心头血和东皇钟碎片，只模糊地描述了那诡异的“低语”。
柳如烟闻言，秀眉微蹙，沉吟片刻，压低了些声音道：“心神不宁，幻听低语？师妹，你近日可曾去过宗门后山，或是……接触过什么年代久远、带有阴煞之气的事物？”
后山？！
沈清辞心中剧震！她确实去过！就在见墨渊的那天！
难道……那诡异的渴望和低语，与后山有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