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把车停在小镇入口的老槐树下,指尖还残留着挂掉电话时的微麻感。刚才在电话里,苏晚那句带着颤抖的“阿严,你……”像一根细针,轻轻戳破了他这些天刻意筑起的冷漠外壳,让藏在心底的担忧与牵挂,瞬间汹涌而出。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刚才从录音棚出来时的慌乱还未完全褪去,此刻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苏晚,心里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他不知道见面后该说些什么,是先问她离开的缘由,还是先为昨夜那句“再也回不去了”道歉,亦或是,问问她和宋亚轩、刘耀文之间的纠葛。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搅得他心烦意乱。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晚发来的微信消息,附带了一个定位,还有一行简短的文字:“外婆家在巷子最里面,门口种着很多蔷薇花,很好找。”严浩翔看着那行字,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他还记得,苏晚小时候最喜欢蔷薇花,每次路过种着蔷薇的地方,都会拉着他的手,蹲在花丛边看很久,还会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别在自己的发间。
他收起手机,发动车子,沿着小镇的石板路缓缓前行。小镇的路不宽,两旁是错落有致的青瓦房,屋顶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有些瓦片上还长了些许青苔,透着岁月的痕迹。路边的摊位上,摆着当地居民自家种的蔬菜、水果,还有一些手工编织的竹篮、木雕,摊主们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吆喝着,声音洪亮又亲切,充满了生活气息。
严浩翔放慢车速,目光在路边的景致上扫过。他很少来这样的小镇,以往的生活里,充斥着练习室的镜子、舞台的灯光、粉丝的呐喊,那些热闹又喧嚣的场景,早已成了他生活的常态。而此刻,小镇的宁静与祥和,像一股清泉,缓缓流淌过他紧绷的神经,让他心里的烦躁渐渐消散了一些。
按照苏晚发的定位,他很快找到了那条巷子。巷子口立着一块老旧的木牌,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蔷薇巷”三个字,油漆有些剥落,却更添了几分韵味。严浩翔把车停在巷子口,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先朝着巷子深处望去。巷子两旁的围墙上,爬满了蔷薇花藤,粉色、白色的蔷薇花竞相开放,层层叠叠的花瓣像少女的裙摆,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摇曳,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他推开车门,脚下的石板路因为常年被人踩踏,变得光滑平整。他沿着巷子慢慢往前走,鼻尖萦绕着蔷薇花的香气,耳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鸡鸣声,还有居民家里传来的细碎谈话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暖而宁静的画面。
想着想着,严浩翔的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了。他抬头望去,巷子最里面,果然有一座独户的大院。大院的门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纹,门两旁各摆着一盆盛开的月季,院子里的三层小楼隐约可见,楼顶覆盖着红色的瓦片,与周围的青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院子的围墙上,同样爬满了蔷薇花藤,粉色的蔷薇花从围墙上垂下来,像一道美丽的花帘。
严浩翔走到大院门口,没有立刻敲门,而是拿出手机,给苏晚发了一条微信:“我到了。”发送成功后,他收起手机,目光落在院门上,心里的忐忑又多了几分。他不知道苏晚看到消息后,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是像电话里那样带着颤抖,还是会因为之前的纠葛而刻意疏远他。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慌乱声。严浩翔的心跳瞬间加快,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院门。很快,木质的院门被轻轻拉开,苏晚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那一刻,严浩翔的呼吸猛地一滞。
苏晚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到膝盖处,露出纤细的小腿。她的头发没有像往常那样精心打理,只是随意地披在肩上,发梢有些凌乱,却更显几分柔弱。她的脸上没有化妆,皮肤依旧白皙,只是眼底的红肿还未完全消退,脸色也带着一丝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明媚鲜活,反而像一朵失去了阳光滋润、快要枯萎的花。
严浩翔看着她,心里猛地一疼。他想起以前的苏晚,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睛里像盛着星光,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充满了活力。可现在,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疲惫与脆弱,让他忍不住想把她护在怀里,告诉她不用那么坚强。
还没等严浩翔反应过来,苏晚已经朝着他飞奔而来。她的裙摆被风吹起,像一只白色的蝴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委屈。严浩翔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下一秒,就感受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
苏晚的身体很轻,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一直以来用的香水味道,熟悉又亲切。她把脸埋在严浩翔的胸口,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力气大得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严浩翔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还有她压抑的哭声,温热的泪水透过他的衬衫,渗进皮肤里,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慢慢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放在了苏晚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抱着,任由她把心里的委屈与思念都发泄出来。巷子里很安静,只有苏晚的哭声,还有微风拂过蔷薇花藤的轻响,阳光透过蔷薇花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温暖又治愈。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只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抱着严浩翔的手臂也没有松开。严浩翔低头看了看她,发现她的头发已经被泪水打湿,贴在了脸颊上,模样格外惹人怜爱。他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外面冷,你穿着裙子就出来,会着凉的。我们先进去。”
苏晚听到他的声音,身体顿了顿,才慢慢松开抱着他的手臂。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看着严浩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阿严,我好想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严浩翔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他看着苏晚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愧疚与心疼交织在一起。他知道,这段时间,苏晚一定承受了很多压力,而自己昨夜说的那些话,无疑是给了她沉重的一击。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先进去吧。”
苏晚看着严浩翔,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牵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指很凉,带着一丝颤抖,严浩翔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与不安。他没有挣脱,反而轻轻握紧了她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苏晚感受到他的回应,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也不自觉地牵起一丝极淡的笑容。她牵着严浩翔的手,转身朝着院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介绍着:“这是外婆家,我从小就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上学了,就很少回来了。外婆喜欢种花,院子里的这些蔷薇花,都是她亲手种的。”
严浩翔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院子里的景致上。院子很大,中间是一座三层小楼,小楼的外墙是浅灰色的,窗户是木质的,带着浓郁的民族风情。一楼的门口摆着两张竹椅和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搪瓷杯,还有一本翻开的书,应该是苏晚外婆平时休息的地方。院子的四周,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除了蔷薇花,还有月季、茉莉、山茶等,五颜六色的花朵竞相开放,把院子装点得像一个小花园。
“外婆今天早上出去买菜了,估计要晚点才能回来。”苏晚牵着严浩翔的手,走到一楼的门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我们先到二楼我的房间坐一会儿吧,楼上比较安静。”
严浩翔点了点头:“好。”
苏晚牵着他的手,沿着木质的楼梯往上走。楼梯的扶手是深色的木头,因为常年被人触摸,变得光滑圆润。楼梯的墙壁上,挂着一些老旧的照片,有苏晚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她和外婆的合影。照片里的苏晚,梳着羊角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依偎在外婆的怀里,模样可爱又天真。
严浩翔一边走,一边看着墙上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笑意。他想起以前,苏晚也给过他很多她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她会指着照片里的自己,跟他讲小时候的趣事,那些温馨的画面,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走到二楼,苏晚推开了最左边的一扇门,对严浩翔说:“这就是我的房间,有点小,也有点旧,你别嫌弃。”
严浩翔走进房间,目光在房间里扫过。房间确实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墙壁是浅粉色的,因为时间久了,颜色有些变淡。房间里摆着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上面放着一个粉色的玩偶,那是他以前送给苏晚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她还一直留着。床边是一个木质的书桌,书桌上放着几本书,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他和苏晚的合影——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去看海时拍的,照片里的他们,并肩站在海边,迎着海风,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书桌旁边是一个衣柜,衣柜上贴着一些苏晚喜欢的明星海报,还有一些手工制作的小装饰。窗户旁边摆着一张小小的沙发,沙发上放着一个浅色的靠垫。窗户是打开的,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蔷薇花的香气,吹动了窗帘,也吹动了书桌上的书页,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苏晚松开严浩翔的手,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严浩翔,眼底带着一丝羞涩与期待,然后才转身下楼。
严浩翔走到书桌旁,拿起那个相框,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和苏晚,心里百感交集。那时候的他们,多么幸福啊,没有那么多的纠葛,没有那么多的误会,眼里只有彼此。可现在,他们之间却隔着那么多的事情,宋亚轩的告白、刘耀文的守护,还有昨夜的误会,这些都像一道道鸿沟,把他们隔开。
他把相框放回原处,走到窗户边,朝着窗外望去。窗外是院子里的蔷薇花丛,粉色的蔷薇花在阳光下开得格外鲜艳,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画面美好又宁静。他想起刚才在巷口,苏晚扑进他怀里的样子,想起她那句“阿严,我好想你”,心里的坚定又多了几分——不管他们之间隔着多少事情,他都不想放弃苏晚,他想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像以前那样,守护着她。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苏晚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她把水杯递给严浩翔:“喝点水吧,路上应该累了。”
严浩翔接过水杯,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驱散了些许寒意。他喝了一口水,看着苏晚:“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怎么突然想着要离开?”
听到这个问题,苏晚的眼神暗了暗,她走到沙发旁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攥着裙摆,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从你离开后,我就收拾东西过来了。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有点混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严浩翔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是因为宋亚轩的事情吗?”
苏晚听到“宋亚轩”这个名字,身体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是……也不是。宋亚轩的告白,还有我和他们发生的事情,让我很愧疚,也很混乱。我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你。你们是兄弟,可因为我,你们之间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心里很难受。”
她抬起头,看着严浩翔,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阿严,对不起。我不该答应亚轩的邀约去酒吧喝那么多酒,不该让耀文送我回家,让你看到我们…,更不该让你误会。我知道,你那天说的那些话,肯定很生气,也很失望。我以为,你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理我了,再也不会主动找我了。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来电显示的时候,我有多激动,又有多害怕。我怕你是来跟我彻底断绝关系的,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严浩翔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更加强烈了。他轻轻开口:“晚晚,对不起。那天在你家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该对你那么凶。我看到你和耀文在床上接吻,我心里很生气,也很嫉妒,所以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的,更没有想过要跟你断绝关系。”
他顿了顿,看着苏晚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承受了很多压力,耀文和亚轩和追求都让你很为难。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要逼你做出选择,也不是要质问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
苏晚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严浩翔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晚晚,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知道,现在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有很多纠葛,可我不想因为这些问题,就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愿意等你,等你把心里的事情都梳理清楚,等你做出选择。不管你最后选择谁,我都希望你能幸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听到这些话,苏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看着严浩翔,心里充满了感动与愧疚。她知道,严浩翔一直以来都很在意她,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没有真正放弃过她。而自己,这段时间因为混乱的感情,忽略了他的感受,让他受了很多委屈。
“阿严,”苏晚哽咽着开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和耀文纠缠,我不该放纵自己去喝酒然后和亚轩发生关系,不该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段时间,我之所以会混乱,是因为我既对不起亚轩和耀文,又害怕失去你。我以为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以为我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严浩翔的手:“阿严,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也不想再让你等下去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人,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
严浩翔听到这句话,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看着苏晚,心里的激动与喜悦像潮水一样涌来。他紧紧握住苏晚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晚晚,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苏晚用力点头,眼泪带着笑容滑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阿严,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回到我们以前那样的日子。”
严浩翔看着她,再也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拥进怀里。这一次,他的拥抱很坚定,很温暖,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苏晚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她知道,不管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严浩翔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又明亮。院子里的蔷薇花依旧盛开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佛在为他们的重逢而祝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慢慢松开彼此。苏晚看着严浩翔,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眼底的疲惫与脆弱也消散了不少,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光彩。严浩翔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充满了幸福,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终于解开了,他们的感情,也终于回到了正轨。
“饿不饿?”严浩翔看着苏晚,温柔地问,“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小镇上应该有很多好吃的小吃。”
苏晚笑着点头:“好啊。我知道小镇上有一家卖米线的店,味道特别好,我小时候经常去吃,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好,都听你的。”严浩翔笑着说,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苏晚牵着严浩翔的手,一起走出房间,朝着楼下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院子里的蔷薇花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的幸福而喝彩。
走到院子门口时,苏晚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充满了回忆的大院,又看了看身边的严浩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知道,过去的那些纠葛与误会,虽然让她痛苦过、迷茫过,但也让她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遇到很多问题,或许还需要面对宋亚轩和刘耀文的情绪,但苏晚已经不再害怕了。因为她知道,严浩翔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而她,也会勇敢地去面对那些问题,去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用真诚的态度,去对待每一个人。
严浩翔感受到苏晚手心的温度,侧头看了看她灿烂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他们的感情经历了很多波折,才终于重新走到一起,他会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好好守护苏晚,再也不让她受委屈,再也不让她感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