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秦二世元年的秋天,芒砀山的雾气像是纠缠不散的梦魇,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土地上,连呼吸都显得格外滞重。
“啪嗒、啪嗒”,露水被踩碎的声音从山间传来。萧何的身影出现在山坳间,衣角沾湿,脚步却依旧沉稳。突然,一阵熟悉的笑声穿透浓雾,“萧文书,可算把您盼来了。再晚点,兄弟我可就带人下山‘请’你喝茶了。”声音里透着几分戏谑,又夹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随着话音渐落,浓雾中渐渐显现出数十条身影,清一色的精壮汉子。他们簇拥着一个男人,那人站在最前方,衣衫虽然打着补丁,但眉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耀眼的光芒。他伸手随意抛过一个酒囊,动作洒脱得像一阵风,“尝尝?刚从县令那老东西的酒窖里顺来的宝贝。”
萧何抬手稳稳接住酒囊,指尖触碰到皮革冰凉的质感。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平静:“三百二十七人,比上月多了四十九个。”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陈述天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活不下去的人越来越多了。”刘季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蹲下身用指尖在沙地上勾勒出一条条线条——那是沛县的地图轮廓。“昨天县令又斩了三个抗税的,首级还挂在城头示众呢。”他低声说着,指尖在地图上猛地划过,仿佛要将那座城池撕裂开一般。
萧何沉默了片刻,袖口微微一动,从中取出一卷帛书递过去,声音波澜不惊:“这是郡守派来的督粮官行程。三日后,他们会经过黑松林。”
刘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野兽。他忽然凑近萧何,鼻尖几乎要贴到对方的脸颊,轻轻嗅了嗅:“咦?文书大人身上……怎么有股女儿香?”
“是县令家的小姐。”萧何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眼神冷淡,“不过是假意答应婚事,才套出了这情报罢了。”
空气骤然凝固,山匪们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刘季却一步跨上前,直接将萧何推到树干上,手掌撑在他耳边,嗓音低哑,“假意?”他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你还真应下了?”
“权宜之计。”萧何的回答依旧冷静,没有半分波动。
“但如果我要你反呢?”刘季盯着他,眼神灼热得像两团火苗。
“凭什么?”萧何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刘季忽然勾起嘴角,牙齿轻轻咬开萧何的衣带,露出腰间那块玉玦。那是萧家祖传的信物,上个月被他“借”走后,就再也没有归还。他握住玉玦,带着几分得意和霸道,低声说道:“就凭,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三日后,黑松林。
督粮车队陷入埋伏的时候,萧何正陪着县令周旋于宴席间。突然,后衙方向腾起熊熊烈焰,滚滚浓烟冲天而起。萧何趁乱打开城门,城外杀声震耳欲聋,喊杀声此起彼伏,仿佛惊雷炸响。
混乱之中,有人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肩膀。刘季满身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却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掉萧何脸颊上沾染的一点灰烬,轻声问道:“吓着了吧?”
萧何转头望向他身后那片燃烧的大地,火光映红了他的侧脸,“你提前动手了。”
“等不及娶新娘了嘛。”刘季将他打横抱起来,笑得肆意张扬,“不过可惜,新郎已经换人了。”
那一夜,沛县易主,县衙库房堆满了缴获的武器与粮草。刘季踢开一个酒坛,举起火把照亮萧何的脸庞,“我只要你一句话。”
萧何正低头翻阅粮册名簿,笔尖顿在竹简上,迟迟未动。他没有抬头,只丢下一个字:“说。”
“跟我一起造反,还是继续当你的文书先生?”
短暂的静默后,萧何手中的笔终于停下了。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名册,狠狠扔进了身旁的火堆里。火舌舔舐着竹简,瞬间窜起一道冲天的火光。他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刘季的衣襟,仰头吻了上去,语气坚定,“我选第三条路。”
后来人们才知道,那场改变天下的起义,其实始于某个清晨。雾气氤氲中,有人借口讨酒,悄无声息地偷走了另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