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那天傍晚，B大附近的天色低垂。

九月的风带着新学期的潮气，树叶在光里晃，校园路口的槐花香有点过分明显。

丞磊站在周泽言家门口，刚结束一场答辩。

他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提着酒。

丞磊“哥，真不愧是你家，连门口都像律所。”

他笑着敲门。

门没开，是里面传出“等一下”的女声。

轻软，不熟悉。

片刻后，门“咔哒”一声开了。

门后站着个女孩，穿着白衬衫和深蓝百褶裙，背着画袋，发梢还有风的味道。

她愣了下，也没想到门外不是哥哥，而是个陌生男人。

——那一眼，很短，却让丞磊莫名心神一晃。

周也“你是……？”

丞磊“我找周泽言。”

周也“我哥还没回来。”

女孩抿了抿唇，语气礼貌，

周也“要不要先进来等？”

丞磊“嗯”了一声。

他低头进门，看到玄关摆着两双鞋，一双男士皮鞋，另一双——白色帆布鞋，鞋边有一点画笔的颜料。

丞磊“你是他妹妹？”

女孩点头，转身去倒水。

丞磊“他有妹妹？”

丞磊喃喃。

她回头，浅浅一笑，眼神干净得像光。

周也“有啊，只是他不太提。”

空气微微静下来。

那杯水在桌上冒着雾气，他的目光落在她指尖上——细白、温柔，却不经意地带着一点颤意。

他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被轻轻推了一下。

—

周泽言推门进来的时候，家里正安静。

餐厅的灯是暖黄色的，周也正低着头切水果，

而客厅那边，一个男人靠在沙发边，手里拿着她递的水杯。

周泽言脚步一顿。

周泽言“你来得挺快。”

他笑，语气里带点意外。

丞磊起身，把酒提起来：

丞磊“临时路过，想着带两瓶好酒来蹭饭。”

然后转向那女孩，语气无比自然：

丞磊“你哥没教过你，见陌生人别开门吗？”

周也抬头，神情不慌。

周也“你不像坏人。”

她语气温淡，礼貌，却一点也不生分。

丞磊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丞磊“那要是我真是坏人呢？”

周也“那就算了，”

她低声，

周也“反正也开了门。”

餐厅的灯被风吹得轻轻晃了一下。

周泽言看着他们，轻轻皱了眉，

周泽言“你少吓她。”

他把外套挂起，对妹妹说：

周泽言“先去洗个手，吃饭了。”

——那一刻，丞磊才真正意识到，她不是“别人家的妹妹”。

是他兄弟的妹妹。

那个他认识七年的朋友，从未提起过的、藏得很深的小秘密。

饭桌上，气氛不算热闹。

周泽言和丞磊聊着项目、聊论文，周也默默夹菜，偶尔抬眼。

那种目光轻轻扫过，像风掠过烛火，

没说一句话，却让人有种被轻触的感觉。

丞磊“你读大一？”

丞磊开口，语气不轻不重。

周也“嗯，美术系。”

丞磊“难怪。”

他轻声笑，

丞磊“看起来就不像学理的。”

周也低下头：

周也“怎么，不像聪明的？”

丞磊“像温柔的。”

空气一瞬凝固。

周泽言抬起头，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下。

丞磊咳了一声，掩饰着笑：

丞磊“我是说——看起来有艺术气质。”

周也“哦”了一声。

她的声音柔，却让他那一口酒险些呛出来。

——那天的饭局，什么都没发生。

可从那天之后，丞磊开始频繁往周泽言家跑。

理由很多：论文、合作、讨论……

只是每一次，都会“刚好”遇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