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到了苏晴晚十五岁及笄礼的吉日。
苏府内外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前厅里衣香鬓影,笑语喧阗,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太太、闺秀千金几乎齐聚于此。
苏晴晚穿着一身极为繁复华丽的采衣采履,跪在铺着软垫的堂前,感受着周遭或审视、或赞赏、或好奇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她生平第一次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拘束。
手心微微沁出薄汗,她下意识地抬起眼眸,在满堂宾客中急切地搜寻着。
终于,在宾客席较为靠前的位置,她看到了那道早已刻入心底的熟悉身影。
昔日的少年已然长成十九岁的青年。
沈知晏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气质清越出尘,静静地立于一群华服公子之中,却仿佛自带光华,如芝兰玉树,卓尔不群。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与她相接,随即微微颔首,递来一个带着鼓励的温和笑意。
不知怎的,看到他笑容的那一瞬,苏晴晚砰砰直跳的心竟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冗长而庄重的及笄礼流程终于结束。
宾客们开始陆陆续续拱手道贺、告辞离去。
苏晴晚被丫鬟扶着站起身,只觉得膝盖跪得发酸,忍不住小声向身旁的母亲抱怨:“娘,这笄礼的规矩也太多了,好累哦”
“你呀”苏夫人爱怜地轻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笑道“方才收礼物的时候,可没见你喊一声累,眼睛都快笑没了”
“哪有……”苏晴晚撅起粉嫩的小嘴,拖着长音撒娇,眼角眉梢却还是藏不住的欢喜。
正在这时,沈夫人携着沈知晏,笑意盈盈地从尚未散尽的人群中走了过来。
沈知晏的手中,捧着一个看起来颇为雅致的紫檀木长条锦盒。
他缓步走到苏晴晚面前,目光柔和地落在她梳起成人发髻的头顶,声音清润如玉:“阿晚,及笄快乐”
说着,他当众打开了锦盒。
只见明黄色的软缎上,静静躺着一支通透莹润、毫无杂质的青玉发簪。
簪身线条流畅,簪头被巧手的匠人雕成了一朵将开未开的海棠花苞,形态逼真,雅致非常,在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在沈夫人和苏夫人两位长辈含笑的注视下,沈知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拿起那支玉簪。
他上前一步,动作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郑重的意味,将玉簪缓缓簪入她乌黑浓密的发间。
过程中,他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轻触到她鬓边细碎的散发和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电流划过般的战栗。
苏晴晚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周遭的一切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她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般剧烈地跳动着,快得几乎要挣脱束缚。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着发间那支带着他指尖温度的玉簪,心头一片茫然慌乱。
她……她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突然得了什么怪病?否则,为何心脏会跳得这般急促,脸颊也一阵阵发烫?
而站在一旁的苏夫人与沈夫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了然与欣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