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之外的例外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刮过三中的教学楼。江野叼着根未点燃的烟，斜倚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校服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肩头，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卫衣。他看着楼下学生会成员挨个检查卫生，目光最终落在那个走在最前面的身影上——沈淮安。

沈淮安穿着规规矩矩的白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检查记录表，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动作都透着股严谨。他对身边同学的提问只是淡淡点头，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可当他抬头，视线与江野撞上时，那层冷漠忽然像被风吹散了些，眼神软了一瞬。

江野见状，挑了挑眉，把烟从嘴边拿下来，朝沈淮安晃了晃。周围几个路过的学生吓得赶紧低头走快两步——谁都知道，沈淮安作为学生会会长，最严查的就是校园吸烟，去年还因为这事记过三个高年级学生。

可沈淮安只是皱了下眉，没像往常一样让人过来制止，反而朝江野走了过去。他停在江野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把烟扔了，别在这儿晃。”

“哟，会长这是要包庇我？”江野弯腰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沈淮安的衬衫领，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之前不是说，校规面前人人平等吗？”

沈淮安的耳尖悄悄泛红，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伸手把江野手里的烟抽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别得寸进尺。”说完，他转身回到检查队伍里，只是刚才那副冷漠的模样，莫名柔和了不少。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江野没去教室，反而溜到了学生会办公室门口。他推开门时，沈淮安正坐在桌前写东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把他的侧脸衬得格外清晰。

“会长，借我份数学卷子。”江野走到桌前，单手撑着桌面，俯身看着沈淮安。

沈淮安没抬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子递给他，还附带了一张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最后两道大题很难，不会的地方标出来。”

“这么贴心？”江野拿起卷子，指尖故意蹭过沈淮安的手指，“就不怕我拿回去抄完了事？”

沈淮安终于抬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却没丝毫责备：“你要是想抄，我拦不住。但我希望你能自己试试。”

江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笑了，把卷子揣进兜里：“行，看在会长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试试。对了，晚上一起去吃巷口那家麻辣烫？”

沈淮安顿了顿，想起自己原本要去图书馆整理资料，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把资料整理完就去找你。”

江野走后，学生会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沈淮安看着桌角被江野碰过的地方，指尖轻轻摩挲着，脸上的冷漠渐渐褪去，露出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他知道，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严格的学生会会长，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江野是他所有规则之外的例外。

那天晚上，巷口的麻辣烫店里，江野把自己碗里的牛肉丸夹给沈淮安，看着对方小口吃着，忽然说：“其实我知道，你上次为了帮我瞒抽烟的事，被教导主任骂了。”

沈淮安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了。”江野的语气难得认真，“以后别为了我扛事，我不想你受委屈。”

沈淮安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是江野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轻松：“我没觉得委屈。”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麻辣烫的香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悄悄蔓延。沈淮安知道，从遇见江野的那天起，他的规则就已经被打破了。而江野也明白，这个对外人冷漠的学生会会长，其实把所有的纵容，都给了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