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雄信:瓦岗寨的寒枪,洛阳城的孤魂
世人都知我单雄信是“飞将”,是瓦岗寨的好汉,是王世充麾下的大将,可少有人知,我这一辈子,就活在两个字里——“兄弟”与“仇怨”。我舞得一手好枪,护得过兄弟,却护不住瓦岗的火,护不住洛阳的城,更护不住自己这条命。到头来,寒枪落地,兄弟离散,只留个“不降唐”的名声,在史书里冷得像风。
一、曹州少年:一把寒枪,只认“兄弟”
我生在曹州济阴(今山东菏泽),家里是做买卖的,不算富贵,却也安稳。可我从小就不爱算账,就爱舞枪弄棒——街坊里有个老武师,我天天缠着他教我,不到十年,一杆长枪在我手里,能耍得“滴水不漏”。那会儿我年轻,眼里只有“义气”二字:谁跟我好,我就护着谁;谁欺负我兄弟,我就跟谁拼命。
我们曹州有个叫徐世勣的,比我小两岁,家里也是做买卖的,却跟我投脾气。他脑子活,我身手好,我们俩一起,在曹州地面上,没人敢欺负我们兄弟。有一次,外地来的地痞抢徐世勣家的货,我正好撞见,二话不说,抄起身边的木棍就冲上去,把那几个地痞打得鼻青脸肿,再也不敢来曹州。徐世勣拉着我的手说:“雄信哥,以后我跟你混。”我拍着他的肩笑:“啥混不混的,咱们是兄弟,我护着你。”
后来,隋炀帝瞎折腾,征高句丽、修大运河,百姓活不下去了,到处都是反隋的义军。我们曹州也不太平,官府到处抓人,抢百姓的东西。我看着街坊们受苦,心里憋得慌,跟徐世勣说:“这世道,咱们守着家也没用,不如去投义军,好歹能让百姓过几天安稳日子。”徐世勣点了点头,我们俩就带着几个相熟的兄弟,直奔瓦岗寨——那会儿瓦岗寨的首领是翟让,为人仗义,是个能投靠的主。
二、瓦岗飞将:寒枪破阵,我为“兄弟”战
刚到瓦岗寨,翟让见我枪法好,就让我当了个小头领。我没怨言,天天带着弟兄们操练,教他们耍枪、打仗。那会儿瓦岗寨人不多,却都是苦命人,没人争权夺利,只有“兄弟一心”。我跟着翟让打官府的粮仓,把粮食分给百姓;打隋军的营寨,缴获的财物全部分给弟兄们,我自己一分不取。弟兄们都喊我“单将军”,说“跟着单将军,打仗有底气”。
后来李密来了瓦岗寨。他是隋朝的贵族,有学问,会打仗,很快就成了瓦岗寨的“谋主”。翟让很信任他,连兵权都愿意分给他。我一开始不喜欢李密——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官气”,不像咱们草莽兄弟。可徐世勣劝我:“雄信哥,李密有本事,能帮瓦岗寨壮大,咱们得听他的。”我想想也是,只要能让弟兄们过得好,能让瓦岗寨稳,我就认他这个“首领”。
李密确实有本事。他带着我们打荥阳,杀了隋将张须陀;打洛阳,夺了隋朝的粮仓,瓦岗寨一下子从几万人发展到几十万人,成了隋末最大的义军。我在战场上,更是把枪法耍到了极致——隋军见了我那杆寒枪,都怕得要命,喊我“单飞将”。有一次,我带着几十个弟兄,冲进隋军的大阵,硬是把被围的徐世勣救了出来。徐世勣浑身是伤,抱着我说:“雄信哥,你又救了我。”我擦了擦枪上的血:“废话,你是我兄弟。”
可我没料到,瓦岗寨的火,会灭在“兄弟”手里。李密当了“魏公”后,越来越怕翟让夺权,竟设了个鸿门宴,杀了翟让。那天我正好不在寨里,回来的时候,翟让的尸体还在堂上,徐世勣也被砍伤了。我看着李密,手里的枪攥得咯咯响:“你为啥杀翟大哥?咱们不是兄弟吗?”李密说:“他要反我,我不能留他。”我冷笑:“是你怕他抢你的位置吧!”
从那天起,瓦岗寨就散了。弟兄们有的走了,有的投了隋军,有的跟着徐世勣去了黎阳。我看着空荡荡的瓦岗寨,心里像被掏空了——我护得住兄弟,却护不住这“兄弟情”;我打得过隋军,却打不过人心的贪念。后来李密跟王世充打仗,输得一塌糊涂,带着残兵投了唐朝。我没跟他走——我不喜欢唐朝,更不喜欢这个杀了“兄弟”的人。我收拾了些残兵,去了洛阳,投了王世充。
三、洛阳大将:寒枪守孤城,我为“承诺”活
王世充待我不薄,封我为“大将军”,让我统领洛阳的兵马。他知道我枪法好,也知道我重义气,什么事都跟我商量。我看着洛阳城里的百姓,看着手下的弟兄,心里暗暗发誓:这次我一定要守住洛阳,守住这些信任我的人。
可唐朝的兵,还是打来了。带队的是李世民,身边跟着的,还有我曾经的兄弟——徐世勣。我在城楼上看见徐世勣,心里五味杂陈。他派人来劝我:“雄信哥,降了唐朝吧,咱们还做兄弟,李世民会重用你的。”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世勣,你忘了翟大哥是怎么死的?忘了瓦岗寨是怎么散的?李密投了唐朝,可我单雄信不投——我投了王世充,就不能背叛他;我认了他这个主,就不能丢了‘承诺’二字。”
后来的日子,就是打仗。唐军围着洛阳,天天攻城,我带着弟兄们在城上死守——唐军爬云梯,我用枪挑;唐军撞城门,我带人去堵;夜里唐军偷袭,我提着枪就冲出去。洛阳城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弟兄们有的饿晕了,有的受伤了,可没人投降。有个小兵问我:“将军,咱们能守住吗?”我拍着他的肩:“能!有我在,就有洛阳在!”
可我终究没能守住。洛阳城被围了半年,粮食没了,援兵也没了,王世充看着城楼下的唐军,哭着跟我说:“雄信,咱们输了。”我看着他,手里的枪还攥着:“我还能打,我带着弟兄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王世充摇了摇头:“别再死人了,我投降吧。”
那天,王世充开了城门,投降了唐朝。我带着几个亲卫,还想跟唐军拼,却被徐世勣拦住了。他抱着我:“雄信哥,别打了,投降吧,我求李世民放你一条生路。”我看着他,笑了:“世勣,不用求他。我单雄信这辈子,没降过谁,今天也不会降。”
四、刑场孤魂:寒枪落地,我为“义气”死
我被押到了洛阳的刑场。周围围了很多人,有唐军的士兵,有洛阳的百姓,还有我曾经的弟兄——徐世勣、秦叔宝、程咬金。他们都来劝我,说只要我低头认个错,李世民就会放我。我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我没错。我守了兄弟,守了承诺,就算死,我也不亏。”
李世民也来了。他看着我,说:“单雄信,你枪法好,是个将才,只要你降唐,我封你为将,让你带兵打仗,怎么样?”我冷笑:“你爹李渊,当年杀了我大哥单雄忠,这笔仇我还没报,怎么会降你?再说,我投了王世充,就不会背叛他——你要是我,你会降吗?”李世民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徐世勣跪在李世民面前,哭着说:“陛下,求您放雄信哥一条生路,我愿意把我的官爵让给他,我愿意替他死!”我看着徐世勣,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世勣,别求他了。咱们是兄弟,这辈子能跟你一起在瓦岗寨打仗,能一起护着百姓,我已经满足了。我死了以后,你要好好活着,别学我这么倔。”
行刑的时辰到了。刽子手举起了刀,我看着天,想起了曹州的少年时光,想起了瓦岗寨的烟火,想起了洛阳城的寒枪。我没怕,也没哭——我单雄信这辈子,没丢过“义气”,没丢过“承诺”,就算死,也是条好汉。
刀落下的时候,我听见徐世勣在喊我的名字,听见百姓在叹气,听见寒枪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想,这样也好——瓦岗的火灭了,洛阳的城破了,我这杆枪,也该歇歇了。
世人都说我傻,说我不该跟唐朝作对,说我不该为了王世充丢了命。可他们不懂,我单雄信活一辈子,图的不是官爵,不是富贵,而是“兄弟”二字,是“承诺”二字。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卖了力气护兄弟,还是会拼了命守洛阳,还是会对着唐朝说“不”——我是单雄信,是瓦岗寨的飞将,是认死理的好汉,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