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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恭

千秋—黑白列传

我,高长恭:兰陵王的面具与北齐的悲歌

世人都知我是“兰陵王”,赞我容貌俊美、骁勇善战,说我戴着面具冲锋陷阵,是北齐的“战神”。可他们看不见面具下的我——是皇族血脉里的挣扎,是功高震主的恐惧,是想保家卫国却终究护不住自己的无奈。我这一生,活在面具的光影里,也死在面具的阴影里,只留下一曲《兰陵王入阵曲》,在岁月里唱着北齐的悲歌。

一、皇族幼子:俊美皮囊下的“自卑”

我是北齐文襄帝高澄的第四子,姓高,名肃,字长恭。出生在帝王家,本该是富贵无忧,可我从小就知道,我和其他皇子不一样——我母亲的身份卑微,史书上连她的名字都没留下。在讲究血脉尊卑的皇族里,这就像一道疤,别人不提,我自己也能清楚地感觉到。

更让我“特殊”的,是我的容貌。旁人都说我生得“面若冠玉,目若朗星”,比女子还要俊美。可在崇尚武力的北齐,这样的容貌不是优势,反而是累赘。小时候和兄弟们一起练武,他们会笑着说:“长恭,你这模样,哪像能打仗的?倒像个戏子。”每一次,我都会握紧手里的枪,把力气都用在练武上——我想证明,我不是靠容貌吃饭的皇子,我能打仗,能为北齐出力。

父亲高澄去世得早,叔叔高洋登基建立北齐后,我被封为兰陵王。虽有王爵在身,可我知道,这不过是皇族的“恩赏”,没有实权,也没人真正看重我。我只能沉下心,从基层的将领做起,跟着军队四处征战,从一个小小的将领,慢慢积累战功,慢慢让别人知道,兰陵王高长恭,不是个只会摆样子的“美男子”。

二、邙山之战:面具下的“拼命”

真正让我名声大噪的,是邙山之战。那年,北周率军十万,围攻北齐的洛阳,洛阳守军拼死抵抗,却还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城破。朝廷派我和并州刺史段韶、大将军斛律光一起,率军救援洛阳。

我们赶到洛阳时,北周军队已经把洛阳围得水泄不通,连援军的后路都快被切断了。段韶和斛律光都很着急,说:“北周军势大,硬拼肯定不行,得想个计策。”我看着洛阳城头的狼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洛阳不能丢,北齐不能输。

我决定亲自率军冲锋,撕开北周军的防线。可我知道,我的容貌太显眼,要是被北周军认出来,他们肯定会以为我是个“软柿子”,更会轻视北齐军。于是,我找工匠做了一副狰狞的铁面具,遮住我的脸——我要让北周军知道,北齐有能打仗的将领,不是好欺负的。

冲锋那天,我戴着铁面具,手持长枪,率领五百精锐骑兵,从北周军的侧翼发起进攻。北周军没见过戴着面具的将领,一时慌了神,我趁机率军冲破他们的防线,一路杀到洛阳城下。洛阳守军见援军来了,士气大振,也率军出城反击。北周军腹背受敌,很快就溃败了,十万大军,最后逃回去的没剩几个。

战后,洛阳的百姓都在歌颂我,还编了《兰陵王入阵曲》,跳着舞唱着歌,说“兰陵王戴面具,勇破十万兵”。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天我有多拼命——我不是为了名声,是为了北齐,是为了证明我这个“卑微”的皇子,也能为国家立下大功。

三、功高震主:赏赐背后的“恐惧”

邙山之战后,我的威望越来越高,百姓爱戴我,士兵拥护我,朝廷也给了我很多赏赐——封我为大司马,让我掌管北齐的部分兵权,甚至连皇帝高纬(我的堂弟),都对我格外“亲近”。

可我知道,帝王的“亲近”,有时候比刀剑还可怕。有一次,高纬请我喝酒,酒过三巡,他笑着说:“长恭哥,邙山之战你太拼命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没多想,随口答道:“国事就是家事,臣当然要拼命。”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家事”这两个字,哪是我一个藩王能说的?这不是把自己和皇帝放在“一家人”的位置上,犯了忌讳吗?

果然,高纬的笑容僵住了,没再说话。从那以后,我明显感觉到,他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有些提防。我开始害怕,怕自己功高震主,怕自己会像北齐的很多皇族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我想过辞官,想过远离朝堂,可我不能——我手里有兵权,要是突然辞官,高纬肯定会以为我有二心;而且,我也放不下北齐的百姓,放不下那些跟着我打仗的士兵。我只能尽量低调,尽量收敛锋芒——朝廷给我的赏赐,我大多分给士兵;有人劝我培植自己的势力,我也拒绝了;甚至有人说我“贪财”,我也不解释,故意收下一些财物,让高纬觉得我“胸无大志”,只想贪图富贵。

可我做的这些,还是没能打消高纬的疑心。他开始慢慢收回我的兵权,把我调到地方任职,还派人暗中监视我。我看着北齐的朝政越来越混乱,看着高纬越来越沉迷酒色,心里既着急又无奈——我想帮北齐,想帮高纬,可我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四、鸩酒一杯:兰陵王的“结局”

武平四年五月,宫里来了个太监,给我送来了一杯酒——一杯鸩酒。太监说:“陛下说,兰陵王劳苦功高,这杯酒,是陛下的‘赏赐’。”

我看着那杯酒,心里一片冰凉。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妻子郑氏抱着我,哭着说:“你没有罪,为什么不跟陛下解释?为什么不逃?”我笑着摇了摇头:“解释有什么用?陛下想让我死,我逃到哪里都没用。我是北齐的兰陵王,生是北齐的人,死是北齐的鬼,哪能逃?”

我接过鸩酒,又看了一眼窗外——那是我曾经拼死守护的北齐,是我想为之奋斗一生的国家。我想起了邙山之战的铁面具,想起了《兰陵王入阵曲》的歌声,想起了跟着我打仗的士兵,想起了洛阳百姓的笑容。我不后悔为北齐拼命,我只遗憾,没能看到北齐的太平,没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着刺骨的疼痛,我慢慢倒在地上,眼前渐渐模糊。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兄弟们一起练武,他们笑着说我“像个戏子”,我握紧手里的枪,发誓要证明自己。

后来,有人说我是“忠臣”,为北齐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也有人说我是“愚忠”,为一个昏庸的皇帝送了命。可我不在乎——我是高长恭,是北齐的兰陵王,我做了我该做的事,守了我该守的道。

我的面具,遮住了我的容貌,却没遮住我的心;我的生命,结束在了鸩酒里,却留下了《兰陵王入阵曲》,在岁月里回荡。我知道,北齐终究会灭亡,我的名字也会被慢慢遗忘,可我还是想告诉世人:曾经有个叫高长恭的兰陵王,他爱过北齐,也为北齐拼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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