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空被一朵又一朵烟花照亮，颜色各异的光点相继升空炸开，汇聚成闪耀的图形，照亮了白皑皑的屋顶和积雪的枝丫。

“真漂亮啊。”沈知遥仰着头，呼出的白气消失在空气中。

“当然。”纪云笑着，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嘿嘿，哪会让你白来。”

时光飞逝，最后一枚光点攀上夜幕的最高处，随即绽开，化作一片绚烂的星雨，为这场表演画上了句号。

沈知遥倚着栏杆，视线飘向远处的万家灯火。

纪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沈知遥收回视线，转过头，只见纪云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怎么？”她问道。

纪云沉默了两秒，缓缓吐出四个字：“你不对劲。”

“有吗？”沈知遥露出淡淡的微笑。

“有。”纪云笃定地说，“走出电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好吧。”沈知遥笑着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回避，“他们今年...又回不来了。是有点没劲。”

她顿了顿，轻声说：“不过现在好多了。”

“我游戏机是不是落在你家了？”纪云突然说道。

“......好像是吧。”

“那走吧。”纪云拉起她的胳膊，“我得去拿。顺便——监督你好好吃顿晚饭。”

“可以吗？”沈知遥问。

“当然。”纪云笑起来，往她身边靠了靠，“只要你受得了我晚上在客厅打游戏。”

“好吧。”沈知遥抬起头，“反正，我也习惯了。”

沈知遥的余光瞥见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阴云密布的天空，怎么会有流星？

她凝神细看，只见红与绿两道光束在云层下纠缠碰撞。仿若雷声的轰鸣自高空传来，纪云也循声望去。

“那是什么东西？”沈知遥道，“新型无人机吗？”

巨响之后，红光的势头更胜，绿光则开始退却逃窜。

“也许是某种...激光？”沈知遥试图从已知的事实中寻求解释，可话一出口，连自己也无法被说服。

纪云掏出手机，对准天空。她努力了半天，但距离太远，镜头里的影像模糊不清，只得懊恼地放弃。

“算了。”她正要收起手机，动作却在目光落到屏幕上时停住了。她把手机递到沈知遥眼前，紧张地说：“你看。”

屏幕中，那点绿光正在迅速变大。此刻，无需任何设备，她们也能清楚地看到，那光芒正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飞来。

“等等...”沈知遥叫道，声音因惊讶而无法控制地变大，“那里面的东西是...人？！”

“快跑。”纪云握住沈知遥的手腕，将她向后拽。

来不及了。

顷刻间光芒笼罩在头顶，吞没了整个视野。

沈知遥在强光中闭上双眼，感到自己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纪云？”沈知遥试探地说道。

熟悉的触感消失了。她伸出手四下摸索，脚下却不小心踏空，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顾不得疼痛发麻的胳膊与膝盖，她忍着刺痛撑起身体。强光渐渐褪去，她慢慢睁开双眼。

一声怒喊自她耳边响起。

“维伦！”

沈知遥浑身一颤，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异服的女人正冲着她怒目而视。她还没有理清头绪，一个阴郁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塞蕾娜。”

那男人悬浮在半空，周身环绕着绿色的火焰，苍白瘦削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你这副模样，只会令我发笑。”

“与其浪费心力在我身上，”那个叫维伦的男人露出带着恶趣味的笑容，将一个东西自手中抛下，“不如看看这个。”

沈知遥下意识上前接住，那是一只小鸟，小小的身体在她掌心中微弱起伏。她的直觉捕捉到了什么，但本能却不愿相信。

“抱歉，打扰一下。”她故作镇定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颤抖：“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的女孩？她和我身形差不多，我们刚才还在...”

没有回应。

塞蕾娜的手搭上她的肩，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男人最后瞥了她们一眼，转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