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深处的秘宝之地,并非想象中的地宫深穴,而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石台。石台由上古青石铺就,四周环绕着三道悬空的石桥,桥面覆满积雪,寒风穿桥而过,发出呜咽般的呼啸。石台中央,矗立着一块丈高的玄色石碑,碑身刻满扭曲的古篆,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晶石,在漫天风雪中散发着微弱的青光。
林晚星握着两块贴合的玉佩,踏着积雪登上石台。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她脸上,她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石碑顶端的晶石——那便是玉佩地图最终指向的地方,上古秘宝的核心所在。她按照萧长歌的嘱托,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青色小旗,旗面绣着流转的云纹,旗杆由不知名的玉材雕琢而成,温润通透。
这便是风法旗。当年她父亲乃是江湖中罕见的术法高手,这风法旗是林家世代相传的至宝,能引动天地间的风之力,既能御敌,亦能破阵。父亲临终前将风法旗与玉佩一同交予她,叮嘱她若遇绝境,可凭此旗自保。
“云惊鸿的人应该还没到,得尽快找到阻止他的办法。”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按在玄色石碑上。两块玉佩贴合碑面的瞬间,骤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与石碑顶端的晶石遥相呼应。碑身的古篆开始流转光芒,一道道青色的风刃从石碑中涌出,围绕着石台旋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就在这时,身后的石桥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晚星猛地转身,只见十几名黑羽卫踏着积雪而来,为首之人正是云惊鸿麾下的左护法,手持一柄开山斧,眼神阴鸷:“小丫头,交出玉佩与秘宝,饶你全尸!”
林晚星握紧风法旗,心中虽有惧意,却依旧挺直脊背。她想起萧长歌的嘱托,想起全家惨死的血海深仇,眼中燃起决绝的光芒。她将风法旗高高举起,轻声念动父亲传授的口诀,指尖凝起一丝灵力注入旗中。
“风来!”
话音落下,风法旗突然暴涨至丈高,旗面猎猎作响,引动天地间的风之力。石台四周的寒风骤然狂暴,雪粒被卷起成旋,化作一道道锋利的风刃,朝着黑羽卫呼啸而去。黑羽卫们猝不及防,被风刃割得皮开肉绽,惨叫声接连响起。
左护法脸色一变,挥动开山斧劈开身前的风刃,怒喝一声:“妖法!给我上!”剩余的黑羽卫齐齐挥刀,刀光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刀墙,朝着林晚星碾压而来。
林晚星眼神一凝,手腕转动风法旗。旗面流转的云纹突然加速,一道巨大的风墙凭空出现,挡在她身前。刀墙与风墙碰撞的瞬间,狂风呼啸,雪雾弥漫,黑羽卫的刀光被风墙尽数卸去,几名靠近的黑羽卫甚至被狂风卷下石台,坠入下方的云海之中。
“这面旗竟有如此威力!”左护法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竟能操控如此强悍的风之力。他不再犹豫,纵身跃起,开山斧凝聚着浑厚的内力,朝着林晚星当头劈下。
林晚星瞳孔骤缩,急忙催动风法旗。一道青色的风龙从旗中涌出,张牙舞爪地朝着左护法扑去。风龙裹挟着雪粒,威力无穷,左护法的开山斧刚与风龙接触,便被狂风震得脱手而出,他本人也被风龙撞飞,重重摔在石桥上,口吐鲜血。
解决了黑羽卫,林晚星却不敢放松。她能感觉到,远处的风雪中传来两股强大的气息,正快速逼近——是萧长歌与云惊鸿!
与此同时,石台之外的雪地战场,萧长歌与云惊鸿的对决已进入白热化。饮雪剑褪去锈迹后,雪白的剑身与凝霜剑碰撞,迸发出漫天火星。萧长歌的剑法愈发凌厉,十年的隐忍化作今日的锋芒,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逼得云惊鸿连连后退。
“萧长歌,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阻止我吗?”云惊鸿怒吼着,凝霜剑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剑势陡然加快,“秘宝即将到手,我很快就能拥有无上功力,到时候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天下,都将是我的!”
“你做梦!”萧长歌一声长啸,饮雪剑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剑气纵横,将云惊鸿的剑势尽数破开。他踏步上前,剑指云惊鸿的咽喉,“当年你背叛我,害死晚晴,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墨渊末捂着伤口,在一旁牵制着剩余的黑羽卫。他看着萧长歌与云惊鸿的厮杀,眼中满是焦急。云惊鸿的内力依旧深厚,萧长歌虽剑法卓绝,却已体力透支,身上伤痕累累,再这样耗下去,恐怕会吃亏。
就在这时,远处的石台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风啸,一道青色的风柱冲天而起,穿透了漫天风雪。萧长歌心中一动,知道是林晚星那边得手了。而云惊鸿则脸色大变,他能感觉到秘宝的气息正在变得强烈,若是让林晚星先掌控秘宝,他的所有计划都将付诸东流。
“该死!”云惊鸿怒吼一声,突然虚晃一招,转身朝着石台的方向掠去。“萧长歌,今日暂且饶你,秘宝是我的!”
“想走?”萧长歌岂会让他得逞,醉仙步施展到极致,身影如闪电般追了上去。墨渊末也斩杀了最后一名黑羽卫,紧随其后。
三人先后登上石桥,风雪中,林晚星手持风法旗,正站在石台中央。看到云惊鸿逼近,她立刻催动风法旗,无数道风刃朝着云惊鸿射去。
“小丫头,碍事!”云惊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凝霜剑挥舞,劈开袭来的风刃,纵身朝着石碑顶端的晶石扑去。他知道,只要拿到晶石,秘宝的力量就会为他所用。
“不许碰它!”萧长歌纵身跃起,饮雪剑带着凌厉的剑意,朝着云惊鸿的后心刺去。
云惊鸿不得不回身格挡,“当”的一声巨响,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饮雪剑与凝霜剑碰撞,剑气四射,石台四周的风刃被震得四散开来。林晚星趁机挥动风法旗,狂风再次暴涨,将云惊鸿团团围住,限制着他的动作。
“墨前辈,帮我!”林晚星喊道。
墨渊末立刻会意,黑剑一扬,朝着云惊鸿的侧翼刺去。三人形成夹击之势,云惊鸿顿时陷入困境。他的内力虽深,却架不住三人联手,尤其是林晚星的风法旗,总能在关键时刻打乱他的节奏,让他防不胜防。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我?”云惊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突然猛地催动内力,凝霜剑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涌出,震得萧长歌与墨渊末连连后退。
“他要强行夺取秘宝的力量!”萧长歌脸色一变。他看到云惊鸿的手掌已经触碰到了石碑顶端的晶石,晶石的青光瞬间涌入他的体内,云惊鸿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强大,眼神也变得愈发疯狂。
“不好!”林晚星心中一急,她知道,一旦云惊鸿掌控了秘宝的力量,后果不堪设想。她将全身灵力尽数注入风法旗中,旗面的云纹流转得愈发迅速,一道巨大的青色风盾将石碑与云惊鸿一同笼罩。
“风法·封!”
风盾收缩,紧紧包裹着云惊鸿,试图阻止他吸收秘宝的力量。云惊鸿怒吼着,不断冲击着风盾,风盾上的光芒忽明忽暗,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此刻唯有拼尽全力。他看向墨渊末,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萧长歌将饮雪剑高举过头顶,墨渊末的黑剑也凝聚着浑厚的内力,两道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巨大剑虹。
“云惊鸿,受死吧!”
两人同时发力,剑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风盾中的云惊鸿斩去。剑虹穿透风盾的瞬间,与云惊鸿体内涌出的青光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石台都在剧烈摇晃,积雪纷飞,石桥纷纷断裂。
云惊鸿惨叫一声,身体被剑虹与风之力同时击中,鲜血喷涌而出。他体内的秘宝力量失控,反噬自身,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在石台上,凝霜剑脱手飞出,插进雪地之中。
萧长歌缓步走到他面前,饮雪剑指着他的胸口,眼中满是冰冷的恨意:“云惊鸿,当年的真相,你该说了。”
云惊鸿躺在雪地里,气息奄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看着萧长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不甘,有悔恨,还有一丝释然:“真相……其实……当年我背叛你,并非完全自愿……”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当年他与萧长歌、苏晚晴一同发现了秘宝线索,却被朝中奸臣要挟——奸臣抓了他的家人,逼迫他夺取玉佩,投靠他们。他为了保护家人,才不得不背叛萧长歌,害死了苏晚晴。而后来他成为武林至尊,也是为了暗中积蓄力量,想要推翻奸臣的控制,可惜最终还是被权力迷失了心智,走上了不归路。
“晚晴……她其实……早就知道了……”云惊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挡在你身前时,不是为了护你……是为了护着玉佩,也是为了……给你留一条生路……”
萧长歌浑身一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想起当年苏晚晴倒下时的眼神,那般温柔,那般不舍,原来她早已知晓一切。
云惊鸿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的风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风雪渐渐停歇,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石台上。萧长歌收起饮雪剑,心中的仇恨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唏嘘与释然。墨渊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理解。
林晚星收起风法旗,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她走到石碑前,将两块玉佩重新贴在碑上,晶石的青光渐渐黯淡,秘宝的力量被重新封印。
“前辈,都结束了。”林晚星轻声说道。
萧长歌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云海。十年饮冰,难凉热血;醉里挑灯,剑定乾坤。他终于为苏晚晴报了仇,揭开了当年的真相,还了江湖一个太平。
墨渊末看着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江湖路远,日后若有需要,我墨渊末定当相助。”
萧长歌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墨兄。”
林晚星握着风法旗与玉佩,心中有了新的方向。她要继承父亲的遗志,用风法旗守护江湖的安宁,让那些无辜之人不再遭受战乱之苦。
三人并肩站在石台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栖霞山的风雪已经停歇,江湖的新篇章,正随着这初晴的日光,缓缓展开。饮雪剑的锋芒,风法旗的灵动,黑剑的凌厉,将共同守护这片历经劫难却依旧坚韧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