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的誓言

卢修斯离开后，图书馆的空气像结了冰。德拉科还维持着蜷缩在书架旁的姿势，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银灰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愧疚与愤怒——他从未想过，自己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竟是将他和哈利推向深渊的陷阱。

哈利蹲在他身边，没有再追问更多，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裹在德拉科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之前沾染的薰衣草香，在寂静的图书馆里织成一层温暖的屏障。“先离开这里，”哈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费尔奇随时会来巡逻，而且……我们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德拉科没有动，只是把头轻轻靠在哈利的肩膀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哈利心上。哈利知道，德拉科想说的是“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卢修斯不仅不在乎儿子的心意，还要将这份心意连同他们的生命，一起献祭给冰冷的祭坛。

哈利伸手，轻轻揉了揉德拉科的头发，指尖蹭过他柔软的发梢：“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天傍晚，他们没有回各自的学院，而是绕到了城堡后方废弃的温室。这里常年无人打理，玻璃穹顶碎了大半，藤蔓从裂缝里钻进来，在地面铺成一片绿色的地毯。哈利生起一小堆火，火焰的光芒在暮色里跳动，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德拉科坐在火堆旁，手里攥着那本马尔福家族的古籍，指尖反复摩挲着封面上的家徽。“我小时候，父亲总跟我说，马尔福家族是魔法世界最尊贵的家族，要守护最重要的秘密，”他的声音带着点自嘲，“现在才知道，所谓的‘尊贵’，不过是用无数人的命运堆起来的；所谓的‘秘密’，就是一个吃人的诅咒。”

哈利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星噼啪作响。“不是你的错，”他看着德拉科，眼神格外认真，“你没有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没有选择这份诅咒。真正错的，是那些把命运当棋子的人，是卢修斯，是伏地魔，不是你。”

德拉科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里蓄着泪水，却没有落下。他看着哈利，忽然问：“如果……如果满月之夜，我们真的逃不掉，你会怪我吗？”

哈利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用力，像是在传递某种承诺：“我不会怪你。而且，我们不会逃不掉的。”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赫敏帮他整理的关于“共生印记”的资料，“赫敏查到，共生印记虽然由同一个魔法源头产生，但它的力量不是单向的。如果两个人的心意足够坚定，印记的力量可以反过来对抗源头，甚至打破诅咒。”

德拉科的眼睛亮了一下，却又很快暗了下去：“可是父亲说，只有‘被印记选中的人’才能靠近祭坛，我们连祭坛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怎么对抗？”

“我们可以找帮手。”哈利的目光落在火堆上，“赫敏懂古代魔文，她能帮我们解读古籍里没说完的线索；罗恩虽然对马尔福家有偏见，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会看着我们陷入危险。而且……”他想起了一个人，“斯内普教授生前留下过很多关于黑魔法的笔记，或许里面会有关于禁林之心的记载。”

提到斯内普，德拉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想起小时候，斯内普总在马尔福庄园进进出出，虽然对他很严厉，却在他被卢修斯责骂时，悄悄塞给他一块糖。“斯内普教授的笔记，应该在他以前的办公室里，”德拉科的声音软了些，“但那个办公室现在被魔法部封锁了，我们进不去。”

“总有办法进去的。”哈利握紧了德拉科的手，火焰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驱散了些许寒意，“只要我们一起，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夜幕渐渐降临，温室里的火还在燃烧，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破旧的玻璃上，像两道紧紧依偎的剪影。德拉科靠在哈利的肩膀上，听着他低声规划着接下来的计划，心里忽然变得无比安定。他知道，满月之夜的祭坛还藏在禁林深处，家族的诅咒还像阴影一样笼罩着他们，卢修斯的威胁也从未消失，但只要身边有哈利，他就不再害怕。

就像哈利说的，他们的心意足够坚定，他们的联结也不再只是痛苦的诅咒。或许从一开始，这份血脉羁绊的存在，就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祭品，而是为了让他们在宿命的深渊里，找到彼此，成为对方的守护者。

哈利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德拉科，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默默许下誓言：无论接下来要面对多少危险，无论禁林之心的祭坛藏着怎样的阴谋，他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好德拉科，打破这份该死的宿命。他们会一起活着走出禁林，一起看着霍格沃茨的樱花年年绽放，一起把那些藏在羊皮卷里的心事，变成真实的日常。

火堆渐渐变小，月光透过玻璃穹顶的裂缝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传来禁林里夜行动物的叫声，却不再让人觉得恐惧，反而像在为这份跨越宿命的羁绊，轻轻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