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香

“它好像又长了点。”陆时衍的声音带着点旅途后的轻哑，却依旧温和。温时叶转头，看见他手里拎着个浅棕色纸袋，身上还带着点外面的凉意，却第一时间朝她的工位走来。他俯身盯着琴叶榕的新叶，指尖轻轻悬在上方，没敢碰，怕碰坏了那片娇嫩的绿：“比视频里看着更可爱。”

“你回来啦。”温时叶的心跳快了些，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袋上。陆时衍顺着她的视线，把纸袋递过来：“当地的薄荷茶，装在瓷罐里的，比上次的铁盒更方便存。”她接过打开，里面是个米白色的小瓷罐，罐身上印着细线条的薄荷图案，和她的琴叶榕花盆莫名很搭。

“我还带了个小东西。”陆时衍又从口袋里掏出个钥匙扣——是枚琴叶榕叶片形状的，和她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边缘镀了层浅银，“上次在园艺基地看到老板挂着，特意让他帮我留了一个。”他说着，把自己的车钥匙递过来，上面还挂着温时叶送的薄荷糖款，“现在刚好凑成一对。”

温时叶看着两枚钥匙扣并排挂在一起，琴叶榕的绿与薄荷糖的白相映，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从自己的钥匙串上取下那枚琴叶榕钥匙扣，递给他：“那这个给你，你把两枚都带着，就像……就像琴叶榕和薄荷一直在一起。”

陆时衍接过，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然后把两枚钥匙扣都挂在车钥匙上，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以后走到哪儿都带着。”他抬头看向她，眼底的笑意像化开的糖，“晚上下班，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盆留兰香？园艺基地说，这周刚到了一批新苗。”

温时叶用力点头，看着工位上的琴叶榕，又看了看陆时衍手里的钥匙扣，忽然觉得，那些藏在薄荷香里的试探、琴叶榕叶片下的心动，终于在这个清晨，长成了彼此都懂的温柔。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新叶上，也落在两人相视而笑的眼底，暖得像含在舌尖的薄荷糖，甜得刚好。

下班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淡粉色，陆时衍的车就停在公司楼下，副驾窗台上摆着那罐新带回来的薄荷茶，阳光照在瓷罐上，泛着暖融融的光。温时叶坐上车，刚系好安全带，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是陆时衍把早上开封的薄荷茶，用小茶包泡了两杯，放在杯架上。

“先喝点垫垫，园艺基地离这儿还有半小时。”他递过一杯温热的薄荷茶，茶汤是浅黄绿色，飘着两片干薄荷叶。温时叶抿了一口，清凉的茶香在喉咙里散开，带着点清甜，比平时喝的茶多了几分柔和，正像此刻的天色。

车子驶进园艺基地时，老板已经在门口等了：“温小姐，陆先生，留兰香都在后面的花架上，刚浇过水，精神着呢。”跟着老板往里走，温时叶一眼就看到了那排留兰香，深绿色的叶片层层叠叠，凑近还能闻到清新的香气，比加工厂花房里的更浓郁些。

“你看这盆。”陆时衍指着一盆枝叶舒展的留兰香，叶片边缘带着点浅锯齿，摸起来软软的，“根系很稳，叶片也没有黄叶，带回家好养。”他说着，转头看温时叶，“要不要试试？”她伸手碰了碰叶片，指尖沾了点湿润的水汽，笑着点头：“就它吧，跟琴叶榕放在一起，肯定好看。”

选好留兰香，老板又送了一小袋专用肥料：“这个撒在土里，能让薄荷长得更旺，还能让琴叶榕的叶片更亮。”陆时衍接过肥料，自然地递到温时叶手里，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分工——她负责照料，他负责记着该买什么。

回去的路上，温时叶抱着装留兰香的花盆，放在腿上轻轻护着。陆时衍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说：“等周末，我去你家帮你把花盆摆好？琴叶榕放在窗边，留兰香可以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刚好能挡住一点阳光，不会让琴叶榕晒得太厉害。”

温时叶心里一暖，低头看着怀里的留兰香，叶片在路灯下泛着微光：“好啊，我家还有上次没吃完的豆沙包，加热一下就能当早餐，到时候我们一起吃。”她想起第一次他送她豆沙包的清晨，那时的心动还藏在口袋里的钥匙扣后，而现在，他们已经能自然地约着一起吃早餐、摆花盆，像藏在薄荷糖里的甜，慢慢都露了出来。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时，陆时衍帮她把留兰香抱下车，又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薄荷茶罐：“我帮你送上去吧，花盆有点沉。”温时叶没拒绝，跟着他走进楼道，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延伸到家门口。

打开门，温时叶先把琴叶榕从阳台挪到客厅，陆时衍则把留兰香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两盆绿植挨在一起，深绿与浅绿相映，薄荷的香气混着琴叶榕的草木香，瞬间填满了屋子。他看着两盆植物，又看了看温时叶，忽然笑了：“比我想象中更配。”

温时叶点头，转身去倒温水，回来时发现陆时衍正盯着窗台挂钩上的琴叶榕钥匙扣——那是她早上特意取下来挂在这儿的。他抬头看她，眼底的光比灯光更暖：“下周要不要一起去买个花架？两层的，刚好能把它们放在一起，不用再占小几了。”

她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笑着说：“好啊。”窗外的夜色渐浓，屋里的灯光暖得刚好，两盆绿植静静立在那里，薄荷香绕着琴叶榕，像他们之间慢慢生长的心意，温柔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