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白族古堡的尖顶在夕阳下勾勒出冷冽的轮廓。白泽希站在露台边缘，白发如瀑垂落，血红色的眼眸望向远处被薄雾笼罩的森林。她指尖捻着一枚干枯的黄玫瑰花瓣，那是她从寒月衣袋里悄悄取出的——三天前，那个黑发紫眼、带着白色狼耳的驱魔人闯入古堡，声称要“净化”她这个“邪恶的吸血鬼之王”。
可白泽希认得她。认得她耳尖的绒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认得她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的习惯，认得她锁骨下方那道早已愈合却仍留着浅痕的旧伤。那是十五年前，她为了护住迷路的寒月，被猎人的银箭划伤的地方。
“王，驱魔人营地传来消息，”时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身着红色古装，白发束成高马尾，灰烬木的信息素带着沉稳的暖意，“寒月她们今晚将突袭古堡。普莱斯被欧霸关在地下室，苏佟年和凌冽已经带队出发。”
白泽希没有回头，只是将花瓣轻轻放在石栏杆上。玫瑰信息素在她周身若有似无地飘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知道了。让星辉和雷奇温去西塔守着，别伤她们。”
“是。”时王顿了顿，又道，“欧霸说，普莱斯再不答应，他就把整个玉族古堡的地基挖空，让他永远困在地下。”
白泽希终于转过身，血眸里闪过一丝无奈：“那个笨蛋……算了，随他去吧。”
她回到自己的寝殿，从梳妆台最底层的暗格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黄玫瑰胸针——花瓣由月光银打造，花蕊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是她十五岁那年，寒月偷偷塞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时寒月才八岁，踮着脚把胸针别在她衣襟上，眼睛亮晶晶的：“希姐姐，以后我要当你的骑士，保护你！”
如今，骑士成了猎人。
午夜时分，古堡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是苏佟年。紧接着，凌冽低沉的指令声、沐苒冷静的咒语声、寒月持剑时衣袂翻飞的轻响，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收紧。
白泽希站在主厅中央，白发无风自动。她没有召唤守卫，只是静静等待。门被一脚踹开，寒月率先冲了进来，紫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手中银剑直指她的心脏：“白泽希，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白泽希轻笑一声，玫瑰信息素骤然浓烈，带着Alpha的压迫感，却又奇异地没有攻击性，“寒月，你真的记得我是谁吗？”
寒月的动作猛地一滞。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碎片般的画面一闪而过：月光下的银发少女、带着香草气息的拥抱、一句模糊的“别怕”……可下一秒，驱魔人长老冰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吸血鬼都是伪善的怪物，他们的温柔是毒药。”
“少废话！”她咬紧牙关，剑尖微微颤抖，“受死吧！”
白泽希没有躲闪。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寒月胸前——那里，正别着她刚刚趁乱别上的黄玫瑰胸针。月光银的花瓣贴上寒月的皮肤，一股温暖的、带着玫瑰甜香的占有欲瞬间涌入寒月体内，像一条温柔的锁链，将她牢牢缚住。
“你……”寒月浑身一软，银剑“当啷”落地。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仿佛漂泊多年的船终于靠岸。可紧接着，头痛欲裂，无数被封锁的记忆碎片疯狂冲撞：
——“希姐姐，你看我捡到了一朵黄玫瑰！送给你！”
——“寒月，别跑那么快，森林里有猎人。”
——“别怕，有我在。”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因为你是人类，而我是吸血鬼。长痛不如短痛。”
“啊——！”寒月抱头蹲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我真的好想再见他们一面……他们是谁来着？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白泽希蹲下身，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玫瑰信息素温柔地包裹着寒月，试图抚平她的痛苦：“他们是你的家人，寒月。十五年前，你被猎人追杀，是我救了你。后来驱魔人长老说你体内有‘吸血鬼烙印’，强行带走了你，还封锁了你的记忆。”
寒月抬起泪眼，看着白泽希血红色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她记忆中的凶狠，只有深不见底的温柔和……悲伤。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白泽希的脸颊：“希姐姐？”
“是我。”白泽希握住她的手，将胸针重新别好，“这枚胸针，是你八岁那年送我的。你说，要当我的骑士。”
就在这时，地下室传来一声巨响。欧霸的怒吼震得古堡都在颤抖：“普莱斯！你再不答应，我就把这破地方炸了！”
白泽希叹了口气，扶起寒月：“走吧，去看看那个疯子。”
地下室里，普莱斯被铁链锁在石柱上，白发凌乱，淡茶信息素虚弱地飘散着。欧霸站在他面前，白色古装被怒火燎得有些焦黑，雪薄荷信息素狂暴地席卷整个空间：“说！嫁不嫁？”
“你这个疯子！”普莱斯啐了一口，“吸血鬼和驱魔人，本就是天敌！我死也不会……”
“那就永远留在这！”欧霸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石柱上，红蓝异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想通为止。”
“住手！”白泽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牵着寒月的手走下楼梯，身后跟着时王、星辉和雷奇温。雷奇温一进门就皱起眉：“欧霸，你闹够了没有？”
“关你什么事？”欧霸松开普莱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和星辉的事，我可没插手。”
星辉走上前，轻轻握住雷奇温的手，铃兰信息素安抚着他躁动的海风气息：“别理他，我们走。”
时王则看向普莱斯，叹了口气：“普莱斯，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欧霸了？他为了你，放弃了玉族继承人的位置，跟着你跑了三年。”
普莱斯愣住了。他记忆里只有一个模糊的白发身影，在他被猎人围攻时挡在他身前，背上插满了银箭……可驱魔人长老说，那是吸血鬼的阴谋。
白泽希走到欧霸身边，低声道：“放了他。他不是不记得，是不敢信。”
欧霸咬着牙，最终还是挥了挥手。铁链应声而断。普莱斯踉跄着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白发橙眼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霸转过身，不再看他，只是低声道：“你走吧。我不会再逼你。”
可普莱斯没有动。他看着欧霸颤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个画面：雪地里，那个白发少年把最后一块面包塞给他，自己冻得嘴唇发紫，却笑着说：“我不饿。”
“我……”普莱斯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好像……记得一点。”
欧霸猛地回头，眼中满是希冀。
就在这时，古堡外传来沐苒的声音：“白泽希！长老带人来了！他们要净化整个古堡！”
白泽希脸色一沉。她看向寒月，寒月立刻握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
“不，”白泽希摇头，将黄玫瑰胸针从自己衣襟上取下，别在寒月胸前，“你带着她们走。去心族古堡找洛子吟，他会保护你们。”
“那你呢？”寒月急了。
“我是白族之王，不能逃。”白泽希笑了笑，血眸温柔似水，“等事情结束，我去找你。记得，别再被他们骗了。”
寒月紧紧抱住她，香草信息素与玫瑰信息素交织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夜晚。
“我等你。”她轻声说。
白泽希松开她，转身走向大门。时王、欧霸、星辉、雷奇温立刻跟上。欧霸回头看了一眼普莱斯，普莱斯没有犹豫，也跟了上去。
古堡外，驱魔人长老手持圣十字架，身后站着数十名驱魔人。凌冽站在最前面，眼神复杂地看着白泽希：“王，投降吧。”
白泽希站在台阶上，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她血眸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寒月身上，轻轻一笑：“我不会投降。但我可以保证，从此白族吸血鬼，永不踏足人界一步。”
长老冷笑：“妖言惑众！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温润的声音从空中传来：“长老，住手。”
众人抬头，只见洛子吟踏着月光而来，白色古装纤尘不染，龙诞香信息素如春风般拂过。他身后，心族吸血鬼大军整装待发。
“洛子吟！”长老怒道，“你竟敢勾结吸血鬼！”
“勾结？”洛子吟轻笑，“寒月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封锁她的记忆，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你们的刀。”
寒月看着洛子吟，忽然想起一个画面：竹屋里，那个白发白眼的少年教她识字，说：“知识，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子吟哥哥……”她轻声唤道。
洛子吟看向她，眼中满是欣慰：“小月亮，欢迎回家。”
长老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人撤退。
危机解除，白泽希走到寒月面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黄玫瑰胸针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她问。
寒月点点头，踮起脚尖，吻住了她。
玫瑰与香草的气息在夜空中弥漫，仿佛诉说着一个迟到了十五年的故事。
而欧霸和普莱斯，在角落里相视一笑。雷奇温和星辉手牵着手，看着这一切。
白泽希知道，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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