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我把庶妹当亲姐妹,她却害我惨死冷宫。
再睁眼,我回到她初次入府那天。
她怯生生喊我姐姐,我笑着扶她起来,指尖却掐进掌心。
这一世,我要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我教她礼仪,让她在宫宴大放异彩,所有人都夸她比我更像嫡女。
父亲也对她青睐有加,甚至动了改立世子的念头。
庶妹沉醉在虚假繁荣中,开始对我下毒。
我当着全家人的面吐出血块,父亲震怒。
她惊慌失措:“不是我!”
我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在她被拖下去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妹妹,冷宫的滋味,你还没尝过吧?”
意识先于视线复苏,冰冷与黑暗如跗骨之蛆,裹挟着生命最后时刻的绝望。沈清容记得那杯鸩酒入喉的灼痛,记得庶妹沈月凝站在冷宫破败的窗前,用她那张惯会伪装的、楚楚可怜的脸,说着最恶毒的话:“姐姐,你安心去吧。你的皇后之位,你的一切,妹妹都会替你接手。”恨意如毒藤,瞬间绞紧了心脏。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绣缠枝莲纹的锦帐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她自幼闻惯了的安神香。这不是阴曹地府。她霍然坐起,环顾四周。这是她的闺房,陈设精致,是她未出阁时的模样。镜子里映出一张稚嫩却已见绝色的脸,大约十四五岁,正是最好的年华。“小姐,您醒了?”贴身丫鬟碧珠端着铜盆进来,见她坐着,忙道,“今儿个府里忙乱,姨娘和那位……二小姐马上就要到了,夫人让您收拾妥当了过去呢。”二小姐?沈清容心头巨震。她想起来了!这是永昌十二年,她父亲沈弘文在外任上带回来的庶女沈月凝,初次入府的日子!那个她悲剧开始的源头!前世,她就是被沈月凝那副怯懦无助的样子蒙蔽,真心实意待她如亲妹,却养出了一头噬主的白眼狼。最终,自己这个正室嫡出的皇后,被这庶妹设计构陷,夺去后位,惨死冷宫。而沈月凝,踏着她的尸骨,登上了后位。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细微的刺痛让她彻底清醒。这不是梦。她回来了。回到了命运的转折点。“更衣。”沈清容的声音平静无波,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平静之下,是翻涌的滔天恨意。正堂里,气氛有些微妙。当家主母林氏端坐上位,面色不算好看。父亲沈弘文坐在一旁,神色有些复杂,期待中夹杂着一丝愧疚。一个穿着半新不旧藕荷色衣裙的少女,正怯生生地跪在堂下,身形单薄,低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清容来了。”沈弘文见到女儿,脸色缓和了些,“这是你月凝妹妹,以后就在府里住下了,你是嫡姐,要多照拂她。”沈清容一步步走过去,目光落在沈月凝身上。就是这张脸,前世骗了她一辈子。沈月凝抬起头,眼眶微红,泪光点点,怯怯地唤了一声:“姐姐……”这一声,与前世冷宫中那得意的话语重叠,几乎要撕裂沈清容的理智。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无可挑剔的、温柔亲和的笑容,伸手亲自将沈月凝扶起:“妹妹快起来,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不必如此多礼。”指尖触及沈月凝微凉的手臂时,沈清容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没有当场掐死她。那尖锐的恨意,悉数化作掌心更深掐入的刺痛。沈月凝,这一世,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会把你捧得高高的,高到让你忘记自己是谁,然后再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粉身碎骨是什么滋味。沈清容说到做到。她待沈月凝极好,好到让府中上下都诧异。吃穿用度,皆按庶女最高的份例,甚至时常将自己的份例分给她。她亲自教导沈月凝京城贵女的礼仪规矩,从行走坐卧,到言谈举止,倾囊相授。沈月凝起初还带着试探和戒备,但在沈清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沈弘文日渐明显的偏爱下,那点戒备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贪婪的膨胀。很快,机会来了。宫中举办赏花宴,沈清容“力荐”沈月凝同去。宴会上,沈清容刻意低调,却将沈月凝推至人前。沈月凝本就生得美,加上沈清容的精心调教,一举一动,竟比许多真正的嫡女还要优雅出挑,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连几位皇子都投去了欣赏的目光。“沈尚书好福气,两位千金都是明珠玉露般的人物。”“是极是极,尤其是这位二小姐,虽说是庶出,这气度风华,倒比嫡出的也不差什么了。”诸如此类的议论,隐隐传开。沈弘文脸上有光,回府后,对沈月凝的赏赐越发丰厚,看沈清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识大体”的赞许。甚至有一次在家宴上,酒酣耳热之际,他看着出色的沈月凝,又瞥了一眼沉默温顺的嫡子,竟含糊地叹了句:“若是月凝是个男儿身,我沈家何愁将来……”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世子之位,乃是嫡子根基,父亲竟动了这等念头!沈清容垂眸,掩去眼底的冷嘲。而沈月凝,尽管面上惶恐谦逊,但那瞬间亮起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心底翻腾的野心。虚假的繁荣,最能腐蚀人心。沈月凝开始变了。她不再满足于仅仅是一个受宠的庶女,她开始觊觎沈清容的一切——那些更好的衣料首饰,父亲更多的关注,甚至……前来府中做客的、与沈清容有婚约的端王世子的目光。她开始觉得,这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嫡姐,成了她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沈清容冷眼看着她的小动作,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一日,沈弘文休沐,府中女眷一同用晚膳。席间,沈清容状若无意地夸赞了一句沈月凝亲手炖的莲子羹香甜,沈月凝立刻殷勤地亲自为她盛了一碗。沈清容笑着接过,在沈月凝隐含期待的目光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然后,毫无征兆地,她脸色骤然惨白,手中的瓷碗“啪”地摔碎在地,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血块触目惊心!“容儿!”林氏吓得魂飞魄散,扑了过来。满桌皆惊,碗碟碎响一片。“怎么回事?!”沈弘文猛地站起,厉声喝道,“快请府医!”一片混乱中,沈清容虚弱地倒在母亲怀里,手指颤抖地,指向了那碗莲子羹,目光却难以置信地看向瞬间脸色煞白的沈月凝。府医很快赶来,查验后,神色凝重:“回老爷,大小姐这是……中了毒!”“毒?!”沈弘文勃然大怒,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浑身发抖的沈月凝身上,“这羹是谁经手的?!”“是……是二小姐……”有丫鬟小声禀报。沈月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惊慌失措地尖声道:“不是我!父亲明鉴!我怎么敢害姐姐!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若是从前,沈弘文或许会心软几分。但此刻,看着嫡女奄奄一息的惨状,想到近日府中关于世子之位的流言,以及沈月凝日渐显露的野心,一股寒意窜上他的脊背。这毒,若是冲着嫡女之位来的,甚至可能是冲着动摇世子之位来的……其心可诛!“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沈弘文怒极,一脚踹在沈月凝心口,“我怎么生出你这等蛇蝎心肠的东西!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严加看管!”如狼似虎的家仆立刻上前,架起哭喊挣扎的沈月凝。就在她被拖拽着经过沈清容身边时,沈清容虚弱地靠进父亲怀里,似乎寻求庇护。就在身影交错的那一刹那,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凑近沈月凝的耳边。那双原本盛满痛苦和虚弱的眼眸,在瞬间清明如冰,锐利如刀,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地狱归来的冷笑。她的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凿进沈月凝的耳膜:“妹妹,冷宫的滋味,你还没尝过吧?”沈月凝的哭嚎戛然而止,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难以置信地瞪着沈清容,那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困惑,仿佛看到了索命的厉鬼。沈清容却已重新软倒在父亲怀中,气若游丝,仿佛刚才那句来自地狱的低语,只是沈月凝濒临崩溃时的幻觉。柴房的方向,传来沈月凝更加凄厉、却已染上绝望的尖叫。沈清容闭上眼,感受着父亲怀抱的温度和母亲的哭泣,心底一片冰冷的平静。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