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理解的坐标

重庆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顾昕玥站在片场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望着连绵的雨丝出神。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微博的热搜界面——周翊然顾昕玥图书馆对视#的话题依然在热搜榜上徘徊，cp超话“昕翊相玥cp”的粉丝数已经突破十万。

“在看什么？”

周翊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这些天，他已经摸清了她的习惯——喜欢在拍摄间隙独自思考，喜欢在雨天喝热饮，还有紧张会不自觉转动指尖。

顾昕玥下意识锁屏手机：“cp粉给我们建的cp超话上热搜了。”

她接过杯子，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

周翊然在她身边的折叠椅坐下：“盛夏？还挺好听的。”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的天气。

“你不在意这些吗？”顾昕玥忍不住问

“为什么要介意？”周翊然笑了笑，“这说明观众入戏了。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些感觉，未必全是演戏。”

顾昕玥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转移话题：“我在想林微光，她在证明那个定理的时候去，明明已经接近答案，为什么还要犹豫。”

周翊然注视着雨幕：“或许她害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成功之后要面对的改变。”

这句话让顾昕玥微微一怔。她想起昨晚收到的邮件——“北斗数学夏令营”的邀请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她忍不住笑了：“妍妍？”

“玥玥！我到重庆了！”杨妍妍的声音激动的发癫，“我的天，你们cp粉太厉害了，我刚出火车站就看到有人在发你们图书馆那张照片的应援手幅！”

顾昕玥fueq：“你在火车站等着，我让助理去接你。”

挂断电话，她对上周翊然好奇的目光：“我闺蜜，杨妍妍。来重庆了”

“就是那个，”周翊然眼中闪过笑意，“扬言要给你和刘耀文牵红线的闺蜜？”

顾昕玥扶额：“别提了，她最近又改主意了，自从图书馆照片曝光后，她就天天在群里发我们cp向剪辑视频。”

一小时后，杨妍妍像一阵风似的冲进片场，好奇地四处张望。在接触到周翊然的瞬间，她突然定住，然后缓缓转向顾昕玥，用口型无声地说：“好帅！”

随机转向周翊然，立刻切换成乖巧模式：“您好，我是玥玥的闺蜜杨妍妍，也是你的粉丝！”

周翊然温和地笑笑：“经常听玥玥提起你，祝你复试顺利。”

杨妍妍激动的掐顾昕玥的手臂，用气声说：“他好温柔！”

这时，执行导演过来通知准备拍摄下一场戏。这场戏是林微光与陈序在实验室的重要对手戏。林微光因为一个无法解决的数学难题而陷入瓶颈，陈序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开导她。

“林微光，你有没有想过，”周翊然饰演的陈序靠在实验台边，目光温柔，“有些问题之所以难解，不是因为你不够聪明，而是因为它们本来就不该被解决？”

顾昕玥抬头，眼神中带着数学家特有的固执：“任何问题都有答案，只是我们还没找到正确的方法。”

“那人心呢？”周翊然向前一步，声音轻得像是在耳语，“人心的方程式，该怎么解？”

顾昕玥怔住了。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顾昕玥还是林微光，只觉得周翊然的眼神太过深邃，仿佛真的在问她那个在图书馆没有回答的问题。

而场外的杨妍妍已经激动的上蹦下窜。

晚饭时间，顾昕玥带着杨妍妍和周翊然一起来到剧组常去的一家火锅店。红油在九宫格里翻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所以，你后天就要参加复试了？”周翊然体贴地为两位女生烫着毛肚。

杨妍妍叹了口气：“这次是要在真正的教授面前演奏，我手都在抖。”

杨妍妍悄悄去给顾昕玥发微信：

【他连你爱吃什么都记得！这还不是真爱？！】

顾昕玥在桌下回复：

【这只是基本的绅士风度】

饭后，周翊然有事提前离开，杨妍妍立刻开启审问模式：“他绝对对你有意思！你们之间那个氛围，简直跟图书馆照片一模一样！”

顾昕玥沉默地走着。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那个在图书馆的问题，那条关于人心的微信，还有今天拍戏时他眼中的深情......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一个让她害怕的答案。

第二天一早，顾昕玥接到丁程鑫的电话，说马嘉祺的父母邀请她去家里吃饭。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按照惯例，她应该回“家”看看。

马家的餐桌上永远热闹。马妈妈一个劲地给她夹菜，马爸爸则关心地问着她的学业。

“昕玥最近是不是瘦了？”马妈妈心疼地摸着她的脸，“拍戏很辛苦吧？”

“还好，周翊然很照顾我。”话一出口，顾昕玥就后悔了。

饭桌上的气氛微妙地一变。马嘉祺和丁程鑫交换了一个眼神，刘耀文则直接放下筷子：“周翊然？就是那个跟你传绯闻的男演员？我看过那张照片，她看你..”

顾昕玥立马打断：“那是在演戏”

饭后，顾昕玥和马嘉祺并肩站在阳台上。远处的江水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波光。

“昕玥，”马嘉祺轻声说，“我们不是要干涉你的选择。只是你还小......怕你受伤。”

“我知道。”顾昕玥微笑，“但有些路，总要自己走一遍才知道对不对。”

回到剧组时，天已经黑了。晚上还有一场天文台的戏要拍，看到周翊然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对剧本，她走过去。

“这里好安静。”顾昕玥轻声说，声音在空旷的圆顶内产生微弱的回音。

“像不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数学宇宙？”周翊然站在她身边，同样压低声音。

她点点头，这一刻，她似乎理解林微光为何会对宇宙和数学如此着迷。在这种绝对的寂静与宏大面前，个人的烦恼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拍摄进行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当周翊然念出那句台词“林微光，你有没有想过，宇宙️所有的星星都能赢公式计算，但此时此刻，我们站在这里，却是一个概率极低的偶然？”他的眼神专注而真诚，仿佛穿透了角色，直接落在顾昕玥的心上。

按照剧本，顾昕玥应该冷静得反驳，但在那个瞬间，她看着他的眼睛，竟然有片刻的失神，导演没有喊停，她凭借本能接上了台词，但心跳却乱了节拍。

“卡！”导演满意的喊停，“很好！特别是昕玥刚才那个短暂的停顿，很真实，就是那种被问住的感觉！”

顾昕玥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看向周翊然，他正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看穿了她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

收工时，周翊然也没有准备走的打算，顾昕玥收拾东西出来，“不下班嘛？”

周翊然抬头，眼中带着笑意：“明天要拍那场天台告白的戏，我想再找找感觉。”

那场戏是林微光和陈序关系的转折点，陈序在天台上对林微光说：“也许我不懂你的数学宇宙，但我想要理解你的心。”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周翊然合上剧本，目光认真，“那天在图书馆，你说人心是个无解的方程。现在还是这么认为吗？”

顾昕玥的心跳突然加速。休息室里很安静，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有时候，解方程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不辜负什么。”

周翊然沉默了良久，最后微微一笑：“这就是你的答案，对吗？”

有些问题不需要直接回答，因为答案早已藏在每一个选择里。

“我可以喊你星星吗”

顾昕玥点头想：昕昕？也挺好听第一次有人喊这个，基本都是喊玥玥

他离开后，顾昕玥独自在休息室里坐了很久。窗外的重庆夜景璀璨如星，而她忽然觉得，人生的坐标系上，每一个点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数学的宇宙浩瀚无垠，但人心的宇宙，同样值得探索。

她拿出手机，给杨妍妍发了条消息：

【明天复试加油。记得，你不是在为任何人演奏，而是在为你自己的梦想发声。】

很快，对方回复：

【你也是！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PS：我刚把你们天文台的路透发微博了，cp粉又过年啦！】

顾昕玥笑着摇头，望向窗外的星空。在这个属于理解的坐标系里，每一个点都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位置，每一个选择都在绘制着独一无二的人生轨迹。而有些方程，或许真的值得用一生去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