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江停#严峫#同人文#破云
手术室外的红灯亮得刺眼。
严峫在走廊上来回踱步,鞋底与瓷砖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格外清晰。他的领带早已被扯得松散,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白衬衫的袖口沾着些许暗红的痕迹——那是江停被推进产房前,紧紧抓着他手臂时留下的血印。
“严峫,坐下吧。”严母轻声劝道,眼眶泛红,“你这样走来走去,我看着心慌。”
严父一言不发,只是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表情凝重。
“他进去多久了?”严峫声音沙哑,目光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三个小时了。”严父看了眼手表,“别担心,建宁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都在里面,他们知道情况的特殊性。”
是的,特殊性。江停是男性,却意外怀孕。这本是医学上的奇迹,但随着孕期推进,医生们的担忧与日俱增——男性的生理结构并不适合分娩,风险难以预估。
严峫永远忘不了一个月前,主治医生严肃地告诉他们:“江先生的身体开始出现排斥反应,骨盆条件也不理想,如果坚持分娩,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当时江停苍白着脸,却毫不犹豫:“我要这个孩子。”
手术室内突然传出一声模糊的哭喊,严峫浑身一震,猛地冲到门前。
“是江停的声音!”他几乎要推门而入,被及时起身的严父拦住。
“冷静点,医生在尽力!”
门内,江停的痛呼声断断续续,像钝刀一样割在严峫心上。他无力地滑坐在墙边,双手插入头发中。
“我不该让他冒这个险...我不该...”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一名护士快步走出:“江先生情况不太好,出血量较大,医生正在尽力止血。这是病危通知书,请家属签字。”
严峫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终于,在漫长的四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门缓缓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口罩下拉,满脸疲惫却带着一丝微笑:“恭喜,母女平安。是个女孩,四斤六两,虽然早产但生命体征平稳。”
严峫几乎瘫软在地,被严父一把扶住。
“江停呢?他怎么样?”
“江先生情况稳定了,但出血过多,非常虚弱。男性分娩本就是逆天而行,他的身体...”医生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说法,“需要很长时间恢复。”
话音刚落,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
严峫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停——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微闭着眼睛,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他的黑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额际,整个人像是易碎的琉璃,一碰即碎。
“江停...”严峫轻声唤道,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震碎眼前的人。
江停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一条缝,看见严峫,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无力地闭上。
严峫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输液管,在江停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辛苦了,停停。我们有女儿了。”
江停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弱地呼出一口气。
病房内,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江停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已经醒来,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严峫细致地为他擦拭身体,更换病号服,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孩子...”江停声音微弱。
“在保温箱里观察,医生说很健康。”严峫抚摸着江停的脸,“等你有力气了,我就推你去看她。”
江停轻轻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也耗尽了他所剩无几的力气。
门被轻轻推开,严父严母提着保温壶走了进来。
“江停,感觉好点了吗?”严母轻声问道,眼中满是心疼。
“好多了...妈。”江停努力想坐起来,却失败了。严峫立刻上前,在他背后垫了更多的枕头,小心翼翼地扶他半坐着。
“别动别动,好好躺着。”严母急忙摆手,打开保温壶,“我熬了人参乌鸡汤,加了黄芪和当归,补气血的。”
严父站在一旁,看着江停虚弱的样子,眉头紧锁:“医生说你要静养很久,工作上的事不用担心,警院已经有人代课了。”
这时,护士抱着襁褓进来了:“宝宝可以暂时和爸爸们待一会儿了。”
严峫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包裹,动作僵硬却无比珍重。他将婴儿放在江停身边,江停侧过头,眼中泛起温柔的水光。
“挽云...”江停轻声唤着女儿的名字,“严挽云。”
“小挽云,我是爸爸”江停满脸温柔,但却浑身无力,甚至不能摸孩子一下。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名字,希望她如流云般自由洒脱,又能挽留生命中所有美好。
“我来喂你。”严峫盛了一碗汤,细心吹凉,一勺一勺地喂到江停唇边。
江停小口喝着,才喝了几口就轻轻摇头:“喝不下了。”
“再喝一点,好吗?你需要体力。”严峫柔声劝道。
江停勉强又喝了两口,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吓得严峫赶紧放下碗,轻拍他的后背。
“怎么样?没事吧?”
江停摇摇头,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在杨媚的引导下走了进来。
“这位是陈老先生,我特地请来的中医泰斗。”杨媚介绍道,眼中满是担忧,“让他给江哥看看吧。”
老中医在严峫让出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搭在江停的手腕上。病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良久,老中医收回手,叹了口气。
“逆天生子,大伤根本。”他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严峫心上,“江先生原本体质就偏弱,此次分娩更是耗尽了精气。脉象虚浮无力,元气大伤,五脏皆损。”
严峫握紧了江停冰凉的手:“能调养好吗?”
“只能慢慢调理,或许能恢复一二,但想回到从前...”老中医摇摇头,“难。今后需格外注意,不可劳累,不可受寒,情绪也要保持平稳。我再开个方子,配合食疗,或许能有所帮助。”
严峫低头看着江停,发现他正望着身边的女儿,眼神复杂——有爱怜,有不舍,也有深深的疲惫。
“没关系,”江停轻声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女儿,“我从不后悔。”
老中医开完药方后,严父严母和杨媚送他出门,病房里只剩下严峫和江停,以及熟睡的严挽云。
严峫俯身,额头轻轻抵着江停的额头:“听见医生的话了吗?从今以后,你要乖乖听我的话,好好调养。”
江停极轻地笑了一下:“那你可得...一直陪着我了。”
“当然,”严峫声音哽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陪着你。”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满病房,笼罩着这对特殊的伴侣和他们来之不易的孩子。江停疲惫地闭上眼睛,手却依然轻轻搭在女儿小小的身体上。
严峫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有后怕,有庆幸,更有坚定不移的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会守护这个拼尽生命为他延续血脉的人,直到永远。
窗外,一朵流云悠然飘过,像是预示着这个小家庭未来的安宁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