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沙漠遗迹的风波过后，夜渊用了近一个月才恢复元气。这段时间，陆烬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每天变着法研究“人类养生食谱”，结果往往是厨房一片狼藉——比如把鸡蛋煎成炭块，或是炖鸡汤时忘了关火差点烧了锅。

“要不还是我来吧。”夜渊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陆烬对着焦黑的锅底发呆，眼底藏着笑意。他身上还穿着陆烬的宽松卫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苍白却线条分明的手腕。

陆烬回头瞪他：“躺着去！医生说你得静养。”嘴上说着强硬，手里却悄悄把焦糊的鸡蛋倒进垃圾桶，“我再试一次，这次肯定行。”

夜渊没再坚持，只是默默走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我帮你看着火。”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窝，陆烬的动作顿时僵住，脸颊发烫：“别捣乱……”

“没捣乱。”夜渊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轻轻点了点灶台的计时器，“还有三分钟，该转小火了。”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锅里的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渐渐弥漫开来——这次总算没搞砸。

日子就像这锅慢炖的汤，在平淡中熬出了滋味。

林薇后来搬进了陆烬家隔壁，说是“方便讨论工作”，实则天天过来蹭饭。她总能精准地踩着饭点敲门，手里拎着当季的新鲜水果，进门就喊：“闻着香味就来了！今天炖鸡汤了？”

“就等你呢。”陆烬笑着往桌上端菜，夜渊已经默契地多摆了一副碗筷。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林薇叽叽喳喳地说着手头的新项目——她想把“星轨”引擎的技术应用到民用飞行器上，“以后普通人也能坐着飞船去太空旅游，想想就觉得酷！”

夜渊安静地听着，偶尔给陆烬夹一筷子菜，眼神里的温柔藏不住。陆烬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却被对方反手握住脚踝，指尖轻轻挠了挠——痒得他差点把汤洒出来。

“对了，”林薇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上次沙漠遗迹的事，官方给的奖金，说是给我们三个的‘特殊贡献奖’。”

陆烬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张银行卡和一封感谢信。他笑着推给夜渊：“你收着吧。”

夜渊挑眉：“给我？”

“不然呢？”陆烬挑眉回去，“总不能让你一直当‘吃软饭’的吧？”

夜渊低笑出声，捏了捏他的耳垂：“行，那我就替你存着，以后给你当养老钱。”

“谁要你养老……”陆烬嘴上反驳，耳根却红了。

林薇在旁边看得直笑：“你们俩能不能别当着单身狗的面撒狗粮？”

饭后，林薇抱着半盒草莓回家，临走前冲陆烬挤了挤眼：“我明天再过来啊，记得做你最拿手的糖醋排骨！”

门关上的瞬间，夜渊突然将陆烬按在沙发上，俯身吻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克制，这个吻带着滚烫的温度，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亏欠都补回来。

“唔……”陆烬的手抵在他胸口，却没怎么用力推拒，反而渐渐环住了他的脖子。

窗外的月光爬上沙发，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许久，夜渊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微促：“陆烬。”

“嗯？”陆烬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

“我们去登记吧。”夜渊的声音很轻，却异常认真，“虽然人间的法律管不到我，但我想和你有个仪式，一个属于我们的证明。”

陆烬愣住了，心脏猛地一跳。他看着夜渊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点慵懒的墨色眼眸里，此刻盛满了郑重。

“好啊。”他听到自己笑着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不过登记得用身份证，你那黑户……”

夜渊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到他面前——竟是一本崭新的身份证，照片上的人眉眼清晰，姓名栏写着“夜渊”，地址赫然是陆烬家的门牌号。

“早就准备好了。”他捏了捏陆烬的脸，“所以，陆先生，明天有空吗？”

陆烬看着身份证上的地址，又看看眼前的人，突然笑出声，眼眶却热了：“有空，随时有空。”

第二天一早，***门口。

陆烬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夜渊则难得换上了西装，两人站在一起，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紧张吗？”夜渊握住他的手，指尖有些凉。

陆烬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

“我也是。”夜渊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拍照时，摄影师笑着说：“两位靠近点嘛，自然点。”

夜渊顺势揽过陆烬的肩，陆烬也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忍不住笑了起来。快门按下，将这瞬间定格成永恒。

走出***，手里捏着***的那一刻，陆烬忽然觉得心里踏实得不像话。他转头看夜渊，对方也正在看他，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喂，夜先生。”

“嗯，陆先生。”

“以后就是合法的了。”

“嗯，跑不了了。”

秋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脚边，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陆烬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夜渊时，那个浑身带刺、眼神警惕的恶魔，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他们竟成了彼此生命里最安稳的归宿。

或许最好的故事，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传奇，而是把惊心动魄的过往，过成柴米油盐的日常。就像此刻，他牵着身边人的手，走在洒满阳光的街道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余生还长，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