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碗摔在地板上的瞬间，清脆的碎裂声像惊雷般划破房间的死寂。
温热的粥液溅在黑色地毯上，黏腻地漫开，米粒混着瓷片散落一地，像一场狼狈的抗议。
晚萤坐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燃着倔强的火。
她看着地上的狼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就是要反抗，哪怕被锁链困住，也绝不让熙泰以为她会乖乖屈服。
熙泰刚走到门口，听到声响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黑色睡衣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冷硬的弧度。
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此刻像淬了冰，一点点沉下去，直到翻涌着暴戾的暗潮。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床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晚萤的心跳上，沉重得让人窒息。
“你今天…”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怒火，尾音却微微发颤，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很不乖。”
走到床边，他垂眸看着地上的瓷片和粥渍，又抬眼看向晚萤，眼底的暴虐因子彻底疯长，连耳骨上的银色耳钉都泛着冷光。
不等晚萤反应，熙泰突然俯身，右手猛地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他的手指冰凉而有力，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脖颈捏碎。
晚萤瞬间呼吸困难，脸颊涨得通红，双手下意识地去掰他的手，指甲深深抠进他的手背，留下几道血痕。
“……好……杀了我正好……”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窒息的痛苦，视线开始模糊，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不肯示弱。
熙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眼底的疯狂更甚。
他想起古巴圣克拉拉医院里她昏迷时苍白的脸，想起她一次次从他身边逃离的背影，想起刚才她拒绝喝粥时冰冷的眼神——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让他的理智彻底崩塌。
他想让她疼，想让她记住反抗的代价，想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哪怕用最极端的方式。
他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喉咙被挤压的剧痛让晚萤眼前发黑，意识渐渐模糊。
可就在这时，他瞥见她眼角滑落的泪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满溢的恨意，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那一瞬间，所有的暴戾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
他想起第一次在澳门见到她的模样，想到她穿着他给她买的紫色连衣裙的模样，她满身是血被警察追杀走投无路被他抱回家的模样……
想起在古巴医院，他守在病房外，听到她梦呓里喊着熙旺胡枫他们的名字，唯独没有他，他心里那阵密密麻麻的疼……
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将他的理智拉回。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碰到了烫手的东西，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梳妆台，台上的玻璃摆件“哗啦”一声摔在地上，和之前的瓷片混在一起，更显狼藉。
晚萤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颈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触目惊心。
她咳嗽着，眼泪却越流越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绝望，和此刻熙泰矛盾的反应。
熙泰站在原地，双手微微颤抖，眼底满是混乱和痛苦。
他刚才差点杀了她——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疼了这么久的人，这个他宁愿背叛全世界也要留在身边的人。他看着晚萤脖颈上的红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想靠近，想为她揉一揉脖子，却又怕再吓到她，只能僵在原地，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晚萤终于缓过劲来，她抬起头，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熙泰。
“熙泰，”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我就是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我恨你，恨不得你死，你又把我强留在身边是吧……好，那你就等着我杀了你。”
这些话像重锤，狠狠砸在熙泰的心上。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向淡漠的眼底痛苦和混乱更甚。
他知道自己刚才又失控了，已经是第无数次了，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把她留在身边的执念，控制不住看到她反抗时的暴戾，更控制不住在看到她痛苦时的心疼。
他像个精神分裂的患者，一边是偏执的占有欲，一边是无法割舍的温柔，两种情绪在他体内激烈地碰撞，让他痛苦不堪。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晚萤粗重的呼吸声，和熙泰压抑的喘息声。
地上的瓷片和玻璃碎片闪着冷光，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荒唐的对峙。
晚萤靠在床头，眼神冰冷地看着熙泰，脖颈上的疼痛还在蔓延，心里的恨意却越来越浓。
她知道，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哪怕他刚才有过一丝不忍，也无法抵消他带给她的伤害和绝望。
熙泰看着晚萤眼底的恨意，心脏疼得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冰冷的眼神，感受着心底那片越来越大的荒芜。
既然恨都恨了……
那就恨的更彻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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