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太后之后,胤禛缓缓坐回龙椅上,背脊微微倚靠,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长长地吐出。他心中不愿选秀,更不想让新人踏入后宫,他清楚,静姝会因此不悦,而新人也极可能冲撞到她。
一旁的苏培盛目光敏锐地捕捉到胤禛的神情变化,他轻手轻脚地上前,双手捧着一杯热茶,恭敬地递到胤禛面前。
苏培盛皇上,喝口茶吧,暖暖身子。
胤禛低头瞥了一眼苏培盛手中的茶杯,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眉头又皱了几分。
苏培盛皇上,今夜是宿在养心殿,还是……
苏培盛的话音未落,胤禛已然站起身,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
胤禛(皇上)去承乾宫。
说罢,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养心殿与承乾宫相距不远,但这段路在他心中却显得无比漫长,选秀之事如藤蔓般缠绕心头,让他脚步愈发沉重。踏入承乾宫时,他的眉头早已紧锁成川字。
富察静姝四郎,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富察静姝见胤禛神色凝重,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她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将他拉至一旁坐下。
胤禛(皇上)没什么事,不过是刚才皇额娘提起要准备选秀的事。
胤禛的声音低沉,透着些许无奈。静姝微微一怔,眸光轻轻闪动。
富察静姝选秀?现在正值初春,这个时候选秀未免太仓促了些。
她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思量。
胤禛(皇上)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胤禛盯着她,眸光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静姝愣了愣,疑惑地眨眨眼。
富察静姝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啊……四郎,你是在担心我吗?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抬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胤禛(皇上)嗯,我怕你不开心,也怕那些新人冲撞到你。
胤禛握住她的手,声音低缓而坚定。
富察静姝四郎,臣妾不怕。因为臣妾知道,您心里的人,只有臣妾。
静姝的目光清澈而笃定,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富察静姝四郎,您就是臣妾的依靠。
听了这话,胤禛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他默默注视着她,眼底泛起一片柔波,只有在最爱的人面前,他才能卸下皇帝的身份,做回一个普通的男人。
富察静姝四郎,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静姝轻声提醒,声音仿若春日微风,拂过他的耳畔。
胤禛(皇上)好。
他牵起她的手,一同走向床榻。待更衣完毕,胤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随后两人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一夜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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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早朝的钟声敲响。胤禛率先醒来,侧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静姝,不忍打扰。他小心翼翼地披衣起身,在苏培盛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又低声交代墨香几句,才悄然离开寝殿。
直至巳时,阳光透过窗纱洒满房间,静姝才缓缓睁开眼睛。她揉了揉额角,懒懒地唤了一声。
富察静姝墨香,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墨香娘娘,已经巳时了。
富察静姝竟然这么晚了?为何不叫醒本宫?
墨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说娘娘昨夜休息得晚,让奴婢不要打扰您。
富察静姝嗯,伺候本宫起身。
墨香是。
在墨香的伺候下,静姝梳妆打扮妥当,坐在桌前用了一碗暖粥,随后悠闲地修剪花房送来的鲜花。时间仿佛静止,直到墨香再次走入殿内。
墨香娘娘,江福海公公请您前往景仁宫一趟。
富察静姝景仁宫?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墨香不甚清楚,娘娘。
富察静姝罢了,带路吧。
静姝换了件红色百花纹样的旗装,外披一件绣金镶边的薄披风,气度雍容华贵。她带着随行宫女与仪仗,缓步走在通往景仁宫的路上。
然而,还未踏入景仁宫,她便远远看见年世兰站在殿外等候。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入殿内。按照礼数,她们对皇后行了礼,但动作都稍显随意,还未等皇后开口叫起,便自行落座于左右首两侧。
富察静姝给皇后请安。
年世兰给皇后请安。
宜修(皇后)这个时候叫二位妹妹来,怕是打扰二位妹妹午睡了。
皇后宜修话虽客气,语调却平淡无奇。
静姝听到此话,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若是真怕扰人清梦,又何必偏偏挑这个时辰传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