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各守,未启之约
哈利在霍格沃茨任教的第三十年,收到了一份来自阿兹卡班的遗物——是卢修斯·马尔福的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字:“德拉科的生日,别忘了送他最喜欢的柠檬糖。”
怀表的金属外壳已经氧化发黑,表针停在凌晨三点,正是当年马尔福庄园那场混战开始的时刻。哈利摩挲着表盖,指尖触到那行字时,突然想起五年级的魔药课,德拉科趁斯内普转身写板书,偷偷把一颗柠檬糖塞进他的课本里,糖纸在阳光下泛着银绿色的光,像极了马尔福家的徽章。
那时他只当是德拉科的恶作剧,把糖扔回了对方桌上,却没看见德拉科攥紧糖纸时,指节泛白的模样。
德拉科在巴黎的古董店里,偶然看到一只银质的牡鹿雕像时,手指顿了顿。雕像的鹿角上缠着细小的藤蔓,和当年哈利在禁林里为他挡下腐心藤时,手腕上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
店主说这是英国来的旧物,曾属于一位“大难不死的巫师”。德拉科买下雕像,揣在大衣口袋里,走出店门时,巴黎的雨正好落下,打湿了他的眼镜——他想起六年级的天文课,哈利为了帮他捡掉在塔顶的星轨胸针,差点从 Astronomy Tower 摔下去,当时他喊出的“小心”,比自己想象中更急促,更慌乱。
可那时的他们,一个困在“救世主”的光环里,一个被家族的枷锁绑着,连一句真心的关心,都要裹上刻薄的外壳。
哈利的办公室抽屉里,始终锁着一个木盒。里面没有珍贵的魔法物品,只有一叠泛黄的纸条——是德拉科在 O.W.Ls 考试前,偷偷塞给他的复习笔记,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所有重点,却在末尾写着“别以为我是帮你,我只是不想看你拖后腿”;还有一枚被踩扁的巧克力蛙卡片,是三年级时他们在霍格莫德吵架,德拉科气冲冲地踩了他的卡片,却在当晚偷偷把卡片捡回来,用魔法一点点展平,藏在他的书包夹层里。
每年圣诞节,哈利都会把木盒拿出来,对着纸条坐一整晚。壁炉里的火焰明明灭灭,映着他鬓角的白发,像极了当年在禁林里,为了保护他而燃尽的守护神光芒。
德拉科在巴黎的公寓里,有一面墙专门用来挂星象图。每张图的角落都用银笔做了标记,是他每年去挪威观测极光时记录的位置——那里曾是哈利说过想一起去的地方,说要在极光下解开最后一张星象谜题。
可他们终究没能一起去。战后哈利忙着重建傲罗办公室,德拉科则跟着母亲去了巴黎,处理家族遗留的产业。分别那天在国王十字车站,哈利说“以后常联系”,德拉科点头,却在列车启动时,把脸贴在车窗上,直到哈利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才敢落下眼泪。
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哈利在退休那年,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他把父母的旧房子重新修缮,在院子里种了一片柠檬树——是德拉科喜欢的品种,当年在马尔福庄园的温室里,德拉科曾骄傲地向他展示过。每年柠檬成熟时,哈利会摘下几颗,放在父母的墓碑前,像在完成一个未说出口的约定。
德拉科在晚年时,把牡鹿雕像和所有星象图一起,捐给了巴黎的魔法博物馆。捐赠单上没有署名,只在备注里写着“送给喜欢星象的人”。他最后住的公寓里,只剩下一张旧沙发,沙发上放着一条深绿色的围巾——是哈利在三年级时丢失的,他在禁林里找了三天,才在一棵橡树下找到,围巾上还沾着摄魂怪的冰冷气息,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洗干净,珍藏了一辈子。
哈利去世的那天,戈德里克山谷下着小雨。他躺在柠檬树下的摇椅上,手里攥着那张被展平的巧克力蛙卡片,卡片上的邓布利多头像,已经模糊不清。
德拉科是在半个月后,从巴黎的魔法报纸上看到哈利去世的消息的。他没有去英国,只是走到公寓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雨,从清晨直到深夜。桌上的柠檬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和永远没能实现的约定。
后来有人在整理哈利的遗物时,发现了那只旧怀表,表盖内侧的字已经被摩挲得模糊,却在怀表的夹层里,找到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哈利的字迹:“德拉科喜欢柠檬糖,每年他生日,记得送。”
而在德拉科的公寓里,人们发现沙发下的地板上,刻着一行浅浅的字:“哈利的守护神是牡鹿,他怕黑,别让他一个人在禁林里。”
雨还在下,柠檬树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极光依旧每年在挪威的夜空绽放。
他们终其一生,都没能说出口那句“我喜欢你”,也没能再并肩走一次霍格沃茨的走廊。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暗恋,像戈德里克山谷的柠檬树,年复一年地开花结果,却始终等不到那个,能一起分享果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