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31日 星期五 阴
今天是爸走的第32天。
清晨五点半的闹钟响时,迷迷糊糊伸手摸手机。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跟我上个月摸底考砸那天一样,压得人胸口发闷。
我坐在宿舍硬板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以前总嫌他打电话唠叨,嫌他每次来学校送东西都要在教室门口等我半小时。
现在想让他再唠叨一句“天冷加衣”,都成了奢望。
爸查出胃癌是今年春天。
那天我刚要睡觉手机就响了,是姐姐打来的,声音闷闷的:“妹啊 你爸体检有点小问题,你别担心,好好学习。”
我心里咯噔一下,追问了几句,姐姐才说“是胃上的毛病,医生说要住院观察”。
挂了电话,我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坐了很久很久。
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爸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张纸,指节都捏白了,脸色白得像墙皮。
妈在厨房偷偷抹眼泪。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学校的试卷和晚自习的灯光,一半是每周一次的电话和爸日渐消瘦的声音。
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我都要提前挤出课间的十分钟打过去。
父亲被胃癌折磨的很厉害,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原本洪亮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只有每次听到我的声音,才会努力提高音量:“最近学习累不累?”
我看着他的手瘦得只剩下骨头,皮肤松弛地贴在上面。
我扭过头,不敢让他看见我哭红的眼睛,心里默默祈祷,哪怕让我替他受点罪也行。
爸的胃疼得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到了晚上,常常疼得睡不着觉。
有一次我在病房陪床,趴在床边赶作业,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压抑的呻吟声。
我赶紧睁开眼,看见他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按着肚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嘴唇咬得发白,额头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我吓得赶紧按铃叫护士,给他擦汗、喂水,他虚弱地睁开眼,看着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是不是吵到你写作业了?爸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忍忍就过去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疼,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对自己舍不得花一分钱,却把最好的都给了我。
爸的病情越来越重,后来连说话都变得很困难。
临终前几天,他已经不能吃东西了,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我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都要在走廊的公共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握着话筒,听着电话那头妈转述的爸的情况。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偶尔会睁开眼发呆。
时间到了9月30日那天,我永远失去了我的父亲。
我下午就可以回来看你了,为什么却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呢
这32天,我好像过了32年那么久。
每天下了晚自习,路过公共电话亭时,还是会习惯性地走过去,拿起话筒,然后才反应过来,那头再也没有那个等着听我汇报学习的人了。
这32天,我经历了悲痛、迷茫、无助,甚至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爸爸呢?
爸,你在天堂还好吗?
是不是可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真的很想你,想听到你的声音,想看到你的笑容。
愿天堂没有病痛,愿你在那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