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看着王默那双只剩下迷茫和痛苦的眼睛，心像被揪紧。
罗丽“你使用魔法的次数太多了……尤其是那次为了封印曼多拉女王的黑暗印记，你几乎耗尽了所有……”
罗丽顿了顿，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咬着唇，说出了更残酷的事实。
罗丽“那天，他就在你身边。你耗尽力量倒下时，是他接住了你。你在他怀里，看着他，却问……‘你是谁’。”
王默猛地抽了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冰冷的墙壁才稳住自己。
想象着那个画面——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人，用她已无法忆起的、或许充满担忧和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而她，用最无知也最残忍的三个字，回馈了他的一切。
心口那片空洞骤然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漩涡，疯狂地吞噬着她所有的温度和力气。
王默“后来呢？”
她听到自己机械地问。
罗丽“后来……”
罗丽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
罗丽“你每一次使用魔法，关于他的记忆就会磨损一分。”
罗丽“他来看过你很多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时是在你放学回家的路边，水流会悄悄汇聚，映出彩虹；有时是在你练习魔法的小公园，夜晚的露珠会格外晶莹，排列成星辰的模样……”
王默“他还在试图……让我想起他？”
王默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罗丽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滑落。
罗丽“不，他后来明白了。他知道那是不可逆的代价。他只是……忍不住想看看你。直到上一次，你为了救一只被黑暗气息侵蚀的灵雀，再次动用了净化之光。那次之后……”
罗丽抬起泪眼，看着王默，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
罗丽“你连‘水王子’这个名字，都彻底忘记了。我刚刚说出这个名字时，你的眼睛里，只有全然的陌生。”
王默僵住了。
所以，连这最后三个字，这唯一能与她那段被焚烧的过去产生连接的符号，也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她自己亲手葬送。
她不仅忘了他的样子，忘了他等待的九十九个夜晚，忘了一百零一场花瓣雨，最终，连他是“水王子”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而那个被她遗忘的人，是以怎样的心情，一次次看着她在遗忘的深渊里越滑越远，直到连他的名字都成为她世界里的尘埃？
一股前所未有的、尖锐的疼痛猛地刺穿了那片麻木的空洞，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弯下腰，剧烈地喘息着，不是因为魔力耗尽，而是因为这迟来的、排山倒海的悔恨与绝望。
王默“为什么……”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
王默“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罗丽……为什么……”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代价……
罗丽飞到她面前，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愧疚。
王默“对不起，默默……我……我也曾抱有侥幸，或许……或许会有奇迹……而且，看你为了保护大家，那么努力、那么坚定地使用力量的样子，我……”
王默闭上了眼睛。
没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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