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

雪沫还凝在昭熙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乌眸里的好奇掺了几分茫然：

昭熙“京城……很远吗？”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姑娘特有的清澈，没了方才抓兔子时的娇俏，多了点怯生生的试探，知晓陛下赐婚他们没有回转的余地。

卫韫目光落在她鼻尖未擦净的雪渍上，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语气不自觉放柔：

卫韫“不算近，但沿途有驿站，车马也稳妥，不会让姑娘累着”

说着卫韫目光扫过院角裹着雪霜的玉兰花苞

卫韫“眼下年关将至，姑娘大可安心过年再启程。”

昭熙似懂非懂点头却还是好奇的：

昭熙“京城是不是有高高的城墙，热闹的集市，还有都和你一样穿绫罗绸缎的贵人？”

她从小长在山里，听张远志说过京城的繁华，却从未亲眼见过，眼里满是憧憬。

卫韫失笑，想起华京的车水马龙与世家间尔虞我诈，在她清澈的目光里竟只剩了体面的轮廓：

卫韫“确是热闹，不过也有不如外边自在的地方。等你去了便知晓了”

两人一问一答正说着，没一会厨房传来祖母的呼唤声，麻辣鲜香的气味顺着风飘过来，昭熙眼睛一亮：

昭熙“兔肉好了！公子快进屋，我去端菜！”

说着昭熙踩着未化的薄冰往厨房跑去，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雪沫。

卫韫走进侧边木屋，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卫韫坐在木凳上，目光不自觉追随着厨房门口的身影，昭熙正踮着脚在橱柜里拿碗，回头和祖母说上两句悄悄话。

不多时，昭熙端着一大盘麻辣兔肉朝着木屋方向过来，兔肉摆上桌，热气蒸腾间，辣香直冲鼻腔。

昭熙“公子，可以吃饭了”。

祖母端着托盘跟在昭熙身后，手上是几碗小菜和米饭

余祖母“卫公子莫嫌弃，今日匆忙家里没备上什么好东西，只能先用粗茶淡饭招待。”

卫韫“祖母客气了，”

卫韫起身赶忙接过祖母手中的托盘

卫韫“能得祖母和姑娘收留，已是感激。”

三人坐下，昭熙便是像外头街上的吆喝的商贩

昭熙“公子快尝尝！我祖母做的兔肉天下一绝！”

昭熙献宝似的将兔肉推到卫韫面前，眼里满是期待。

卫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兔肉送入口中。初入口是霸道的麻香，紧接着辣味在舌尖炸开，却不呛喉，只觉得鲜香醇厚，肉质细嫩得入口即化。让他胃口大开。

卫韫“好吃。”

他由衷赞叹，抬眼时正撞见昭熙亮晶晶的眼神，那眼里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

卫韫“比我在京城吃过的任何宴席都对味。”

昭熙“那是！”

昭熙骄傲的仿佛这菜是自己做的一样，祖母笑着用筷子拍了下她的脑袋。

窗外雪又下了起来，簌簌落在木屋顶上，屋内炉火正旺，三人围坐桌前，偶尔说些山里的趣事，或是京城的见闻，气氛温馨又和睦。卫韫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姑娘，和满脸慈爱的祖母，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或许并不是什么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