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州第一次见时白黔,是在雪落三尺的忘川崖。
少年坐在冰棱垂挂的悬崖边,赤着脚将玉笛浸在寒潭里。月光给他镀上银边,连睫毛上的雪粒都晶莹剔透,像极了师尊总爱摆在案头的羊脂玉摆件。
"你不怕掉下去?"冷泉州按住剑柄。少年回头时,笛声戛然而止,潭水突然掀起一人高的冰浪。
"我在等有缘人。"时白黔晃了晃手里的玉笛,笛身上缠着的红绳突然绷断,"哎呀,你看,它选中你了。"
第一章 红梅劫
冷泉州在药王谷养伤的第七日,时白黔抱着酒坛翻墙进来。
"听说你中了绝情散?"少年掀开他的被子,"让我瞧瞧伤口——"
剑锋擦过时白黔耳畔三寸,冷泉州按住他的手腕抵在石壁上。少年身上的梅花香混着酒气钻进鼻腔,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被鲜血浸透的除夕。
"我教你弹琴吧。"时白黔忽然掏出玉琴,"绝情散要心无杂念才能解,我帮你清心。"
琴弦拨动的刹那,窗外红梅突然逆季绽放。冷泉州看着少年映在琴弦上的笑靥,忽然发现他左眼下有颗泪痣,红得像是雪中绽开的梅蕊。
第二章 玉生烟
时白黔总爱半夜溜进冷泉州的房间。
有时是带着新烤的梅花酥,有时是缠着要比试轻功。最过分的一次,他竟裹着狐裘钻进冷泉州的被窝:"外面下暴雪,我怕冷。"
冷泉州僵硬地背过身,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响动。少年的指尖突然贴上他后颈的旧疤:"这是怎么弄的?"
"刺客的毒刃。"冷泉州握住他作乱的手,"别碰。"
时白黔突然翻身骑在他腰间,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少年泛红的眼尾:"冷泉州,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三章 长相思
江湖悬赏令贴满城门那日,冷泉州正在擦拭佩剑。
"魔教少主时白黔,悬赏黄金万两。"他念着通缉令上的字,忽闻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时白黔倚在门框上,白衣染血,怀里抱着被救的孩童。
"你受伤了。"冷泉州扯下他的衣袖,看见少年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鞭痕。时白黔却笑着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甜不甜?我从魔教地牢顺的。"
雪夜的火光映着少年染血的指尖,冷泉州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除夕。那个浑身浴血的刺客抱着他滚下悬崖时,说的也是同样的话:"甜不甜?我偷来给你的生辰蜜饯。"
第四章 照影劫
魔教总坛的地牢里,冷泉州握着染血的玉笛。
时白黔被锁在青铜柱上,银发散落如霜。他看见冷泉州时,眼中先是闪过狂喜,继而又化作绝望:"原来...你也是来杀我的。"
冰刃抵住咽喉的瞬间,冷泉州扯开他的衣襟。少年心口处的朱砂痣还在,那是三年前为救他被毒刃贯穿的伤痕。
"为什么不早说?"冷泉州的声音在发抖。时白黔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染红了冷泉州的衣襟:"我若说自己是魔教卧底,你会信吗?"
终章 剑骨生香
武林盟主的授印大典上,冷泉州当众褪下外袍。
玄色中衣下,心口处刺着与魔教圣女相同的图腾。时白黔握着玉笛僵在原地,听见他说:"三年前潜入魔教时,教主给我下了情蛊。"
"所以你才总躲着我?"时白黔突然笑起来,指尖抚过他心口的图腾,"那现在呢?"
冷泉州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蛊毒早被你的笛声化解了。"他的剑穗垂落在地,露出藏在其中的半块玉佩——正是时白黔三年前丢失的那枚。
雪夜的钟声响起时,两人的玉佩在空中相吸。漫天红梅忽然逆雪而上,在月光下凝成"永结同心"的小篆。时白黔的玉笛突然发出凤鸣,引得江湖各派的佩剑纷纷出鞘,在雪地上排成了红毯的形状。
"冷盟主,这是..."司仪目瞪口呆。冷泉州却牵起时白黔的手,将盟主印信放在少年掌心:"现在,该你教我如何做个好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