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亚松了口气,指尖继续在泛黄的纸页间游走。她找到过几份详细记载了复杂魔文演算的笔记,字迹工整严谨,看得出作者倾注了大量心血;
也翻到过某位充满探险精神的学生记录的、关于城堡里某个消失的密道的传闻,旁边还附了张笔触稚嫩、看起来极不靠谱的地图;
甚至还有一首用古代如尼文精心誊写的情诗,字里行间透着青涩而真挚的情感。
这些发现像散落的珍珠,各自闪烁着微光,却没有任何一颗,能与她体内那潜藏的、关于魔力流逝的恐惧,或者与那个冥冥中指引她来到此地的“解决方法”产生共鸣。
每一次满怀希望地打开一本新的笔记,又一次次在阅读后轻轻合上,那种微小的失落感,像细密的尘埃,悄无声息地累积在心间。
但她从不允许自己沉溺其中。在德姆斯特朗独自面对魔力消失的那段经历,早已教会她,沮丧是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之一。
塔楼的其他角落她也未曾放过。旋转楼梯旁那些穿着蓝青铜色袍子、在画框里或沉思或打盹的先贤画像,她也尝试着礼貌地上前询问。
她挑选那些看起来相对清醒、面容温和的画像,用谦逊的语气请教关于霍格沃茨古老传说、或是不同寻常的魔法现象。
大多数画像要么用空洞的眼神回应她,继续神游天外;要么一开口便是晦涩难懂的哲学思辨,让她云里雾里;
一位戴着尖顶帽的女巫甚至直接表示:
戴着尖顶帽的女巫“年轻的小姐,知识的泉水需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挖掘,智慧的果实只会赠与那些拥有敏锐头脑和不懈坚持的人,而非依靠询问我们这些老朽的存在。”
一无所获。
意料之中的困难。
希亚并不气馁。如果解决方法那么容易找到,反而显得不真实了。她像一棵把根须默默扎向更深、更黑暗土壤的植物,耐心地汲取着任何可能滋养希望的养分。
她开始将目光投向城堡的其他区域,那些传说中充满神秘色彩、却并非掠夺者们热衷的恶作剧据点的古老角落。
一个周六的下午,天空阴沉,飘着细碎的雨夹雪。希亚独自来到城堡七楼,那条挂着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的安静走廊。
她在一本颇为冷门的、关于霍格沃茨建筑轶事的游记里,读到过关于这里一个“奇特房间”的模糊记载。描述语焉不详,只提到需要“怀着特定需求,在挂毯与空白墙壁间往返三次”。
空气中弥漫着石墙特有的潮湿寒气。希亚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在挂毯和对面光秃秃的石墙之间,开始缓慢而专注地行走。
第一次,她集中精神想着: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可以隐藏秘密、寻找答案的地方。】
石墙毫无反应。
第二次,她尝试更具体些:
【一个能帮助我理解自身魔力、解决困扰的地方。】
墙壁依旧沉默。
第三次,她几乎是在心中恳求:
【一个能让我摆脱诅咒阴影的安全之所。】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石墙冰冷而顽固地矗立着,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
希亚停下脚步,微微喘息,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内心涌起的那股混合着失望和自嘲的情绪。
是方法不对?还是那本游记根本就是某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学生的杜撰?她不死心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粗糙冰凉的岩石表面。
体内的魔力平稳地流淌着,没有激起任何一丝异常的共鸣或波动。
一种熟悉的、略带苦涩的空落感,像藤蔓般悄悄缠绕上心头。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任由那细微的寒意透过袍子渗入皮肤。
雨夹雪敲打高窗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嬉笑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希亚迅速睁开眼,收敛起外露的情绪,恢复成平日那副沉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