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纪伯宰推门走进房间,一眼就瞧见昨晚带回的女子,睡得正沉,他昨天穿去花月夜的朱色外袍裹在她身上。
如玉雕就的小腿袒露在外,脚踝纤细,纪伯宰的目光顺着她的玉足慢慢游移,女子唇瓣微微张启,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他悄步走近,在床沿坐下,心想,她这副模样是毫无防备还是故意装睡试探呢。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沐清辞的秀眉骤然蹙起,长睫不安颤动,原本护在胸前的小手紧紧揪拽身上衣袍。
“我错了…别…”
“再,再也不敢了…”
纪伯宰看着她,倒是想起自己沉渊当罪囚时吃过的那些苦楚,眼底的那层戒备消散不少。
墨眉略挑,他低声自语:“花月夜的坊主浮月,不像是会苛待仙侍的性子啊,她这是…怕什么呢?”
泪珠毫无征兆地顺着鼻梁滑落,迅速洇湿枕头。
沐清辞又被困在她如何都逃不出的噩梦里,梦里那个人人敬崇的含风君,囚她,在那华丽的寝殿无论她如何求饶,他都不肯放过她。
纪伯宰伸手,想用指腹替她抹去泪珠,怎料,他只是轻轻触碰,对方直接惊醒,如同受伤又满是戒备的小兽。
那种反应他并不陌生。
当初在沉渊受人坑骗,被那里的管事用鞭子抽笞的时候,他也像她现在这样,一模一样的眼神。
对别人失去信任,又极力想要求生只为自保。
纪伯宰紧盯着她看,这会儿倒是突然好奇,她在进入花月夜之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仙,仙君,你总算回来了…我怕黑,昨夜你不在,我都有些睡不安稳。”
沐清辞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以后,为了遮掩自己的失态,她顺势抓握纪伯宰的右手,端着娇滴滴的做派主动示弱。
纪伯宰面无波澜,心里却在冷哼,这青瓷仙子还真是两眼一睁就开演啊。
“昨夜是我疏忽,处理完事情,忘了屋里还藏着佳人。”
扬了扬眉,纪伯宰直接反客为主,借力将人向前拉拽,旋即,俯身迫近,温热气息暧昧洒在女子耳垂。
“库房里有上好的南海夜明珠,还有宝盏琉璃灯,等下我让荀婆婆给你送来,你若是嫌这不够,我也不介意夜夜搂着你睡。”
沐清辞没摸清纪伯宰骤然转变的态度,昨晚他还像审犯人一样各种试探,才几个时辰没见,他倒体贴起来了。
“在想什么?难不成,是想我现在就搂着你睡?还是说,青瓷仙子打算与我假戏真做,圆了昨晚的遗憾?”假戏真做四个字,被他咬着重音。
他越凑越近,还随手将她身上的外袍丢去旁边,沐清辞心下一紧,眼底含情,身子却紧张到僵硬。
【亲上去!到时候害羞的就是纪仙君了!】
【大早上就来香艳画面么?别犹豫,啊啊啊,亲他】
【这几天沐齐柏会带着他的那几位手下,以喝茶为由来找纪伯宰,小公主总得豁出去一回,让他彻底将你认成别人吧】
【就是就是,花月夜的仙侍,脸皮太薄可不符合人设】
飘出的文字又开始给沐清辞乱出主意,沐清辞是个听人劝的性子,她看着眼前面善的假纨绔,把心一横,真就凑上去在纪伯宰的唇上轻啄一口。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让纪伯宰瞳孔微震,他就这么怔怔坐着,整个人完全懵了。
尤其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冷梅香,与他自己的气息短暂交织在一起,他没想到,这个顺嘴扯谎的小骗子真敢亲他。
“只要仙君能留我在无归海,假戏真做又如何?”
弹幕直接刷疯。
【啊啊啊,女鹅出息了,啊啊啊啊】
【我可以付费,给我撩他!把这个男人收了!啊啊啊啊冲冲冲】
【纪伯宰你耳朵红什么?!】
…
半个时辰后。
沐清辞坐在桌前,回想早上纪伯宰找借口离开的那个反应,她忍不住抿唇偷笑,还真是爱唬人的花枕头。
荀婆婆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一幕,身穿浅绿色素罗襦裙的女子,唇角清扬,明明不是惊艳夺目的容貌,却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别说,主上眼光还挺不错,花月夜那些莺莺燕燕跟她相比,确实显得俗气了些。
可惜了,来路不明,无归海容不得异心。
荀婆婆稳住心神,清了清嗓子:“我家主上说了,青瓷仙子是无归海的女客,该住上等客房才是。”
【这是故意避嫌了,被亲懵了】
【小公主以后嘤嘤几声,纪伯宰包受不了的】
沐清辞不在意纪伯宰心里怎么想,她现在更想做的是攻克纪伯宰身边最信任的人。
她歪头浅笑,乖巧应话:“那就劳烦荀婆婆替我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