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疑

床帘后的动静忽然停了。

过了片刻，月虹掀开帘角走出来，手里还攥着那部亮着屏的手机——屏幕上“我的天帝师父”那行字还没消去，却被她刻意转向了自己这边。她走到墨风面前，没有再后退，眼神里少了之前的决绝，多了几分复杂的坦诚。

“我白天说的话，或许有点急了。”她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在梳理混乱的思绪，“我突然想，万一……你的月儿和我是同一个人呢？但她肯定有难言之隐，没告诉你全部。”

墨风猛地抬眼，眼底的落寞瞬间被光亮取代，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说。”

“她应该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月虹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某个模糊的片段，“那个世界没有天道管束，没有灵力修炼，却很和平，科技能让人千里之外说话，能让人坐着铁盒子飞驰。那里没有修炼资源，却有‘武功’可以学，能强身健体，也能保命。”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可她在那个世界，应该是寿终正寝了——不是死在诛仙阵，也不是魂飞魄散，就是像普通人一样，走完了该走的路。然后她的魂被系统盯上，强行绑定，成了攻略系统的宿主。从那以后，她就不是‘月儿’了，她得跟着系统走，每去一个地方做任务，就换一个身份，随时都可能因为任务失败丧命。”

说到这里，月虹抬眼看向墨风，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我话说得很清楚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月虹——是系统任务里的一个身份，是随时可能被抹杀的宿主。你的月儿早就死了，死在那个有科技、有武功的和平世界里，死在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她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屏幕光映在她眼底，却没了之前的动摇：“你找的是三千年前景色里的‘月儿’，是能在诛仙阵里护着你的徒弟。可我不是，我连自己下一个任务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更给不了你要的‘师徒情分’。”

墨风看着她眼底的坚定，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能感知到她话语里的真切，能感受到她灵魂深处那丝与“月儿”同源的气息，可她描述的“科技世界”“寿终正寝”，又和他记忆里那个在诛仙阵中浴血的徒弟，判若两人。

空气又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月虹将手机揣回口袋，转身想走，却听到墨风轻声开口：“不管她来自哪里，不管她换过多少身份，她的魂，从来没变过。”

月虹的脚步顿住了。

墨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跨越时光的笃定：“我认的不是‘月儿’这个名字，也不是她某个世界的身份，是她魂里的那股劲——是当年敢挡在我身前的劲，也是现在就算怕得发抖，也敢跟系统拼命的劲。”

他看着月虹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是月虹，也是我的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