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情况我也不清楚!自己摸索去!大男人家的,别动手动脚黏黏糊糊!还有——不准叫我小妖!”
游钰闻言非但没恼,反而笑得更张扬,桃花眼弯成了月牙,舌尖抵了抵下唇。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游钰是也!怎么样,这名字够气派吧?来,叫声钰哥听听,往后在这不羁楼,我罩着你!”
游钰插科打诨,企图把刚才的事情给盖过去。
藏山侧过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方才被对方凑过来时带起的温热气息还残留在颈侧,此刻胸腔那点莫名的暖意却被这不着调的话语冲得烟消云散,只觉得这人聒噪得很。
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刚见面还觉得这人清冷的紧,现在么.....呵呵。
他没接话,耳根却悄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索性转头看向别处,假装没听见。
见藏山又摆出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游钰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特意仰起头,摆出一个四十五度角的姿势,刻意压低了嗓音,那声音裹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磁性,竟真有了几分低音炮的质感。
“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的我,你可就高攀不起~”
藏山:“.......”
他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如此羞耻的话。
就连一旁始终站得笔直、神色稳重如磐石的天火,都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暗自腹诽:两个蠢货凑到一块儿,究竟是种什么体验?别问,问就是头疼欲裂!
一个蠢得无可救药,一个癫得没边儿,这组合也是世间独一份。
游钰自我陶醉了半天,见面前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眉心紧锁,显然没get到他的“魅力”,也不气馁。
他伸出手,食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那动作在藏山和天火看来,就是莫名其妙!
紧接着,他又把食指和中指岔开,轻轻凑到唇边,吸了一口气,再缓缓拿开手,对着空气悠悠吐出三个字:“人生呐~”
如果这里有现代人,谁看了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emo哥”。
藏山和天火:“.......”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好癫的人......
游钰:你们不懂我的抽象!抽象只是我掩盖尴尬的方式罢了(emo抽烟)
藏山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一点与游钰的距离,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对方身上那股子让人招架不住的疯癫劲儿。
可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忍不住落在那人鲜活跳动的身影上,心里莫名觉得,这人虽然癫,却癫得坦荡又热闹,倒让这沉闷的不羁楼多了几分生气。
等游钰这通“癫言癫语”告一段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一同在大厅的重昭和白烁,早已没了踪影。
喧闹散去,几人也各有去处。
游钰摆摆手,自顾自回了分配给自己的房间,藏山和天火则跟在梵越身后,朝着梵越的房间走去。
一进房门,藏山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焦灼,上前一步问道:“殿主!咱们就这么让那个兰陵宗的人走了?他若是把妖族要入宁安城的消息传回兰陵仙宗,咱们这不羁楼,怕是再也开不下去了!”
他语气急切,眉峰紧蹙,显然是真的担心这件事的后果。
梵越却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他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神色慵懒。
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榻沿,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蔑:“一个兰陵仙宗,本殿还不放在眼里。”
顿了顿,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继续说道:“眼下,本殿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小妖,还有那个白烁。”
“一个是妖族,一个是人族,却都能点亮无念石.....你们要知道,无念石是上古神物族星月女神之物,他们两个身份迥异的人,却都能使无念石亮起。 更有意思的是,那白烁,还和兰陵仙宗的人缔有婚约。”
梵越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们不觉得,这事儿很有趣吗?”
天火眼神一凛,立刻反应过来:“难道他们是兰陵仙宗和冷泉宫派来的人?”
梵越赞许地看了天火一眼,点头道:“是不是,一试便知。”
藏山在一旁听了半天,始终没插上话,脑子里还在消化着这些信息。
直到听到“冷泉宫”三个字,又听到他们怀疑游钰可能是冷泉宫的人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握拳,在掌心重重锤了一下,眼神亮了起来。
“对了殿主!”
他连忙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和不确定,“我好像......能听见那游钰心里的声音。”
这话一出,梵越原本慵懒的神色瞬间凝固。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藏山,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说他叫什么?”
藏山被梵越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重复道:“游钰啊。”
他实在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名字,为什么殿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殿主不应该注意自己说的能听见游钰的心声这件事么?
可是殿主那眼神里的震惊和急切,是他从未见过的。
梵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可能......这个名字,怎么会有人知道?那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只属于他儿时的回忆。
如果这游钰真的是冷泉宫安排过来的人,那就说明瑱宇的势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庞大,连这样隐秘的事情都能查到。
他的心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片刻后,梵越猛地从软榻上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带我去找他。”
“哦。”藏山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乖乖应了一声,转身带着梵越和天火,朝着游钰的房间走去。
游钰的房间就在楼梯旁,离梵越的房间不远。
藏山上前,轻轻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只见游钰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姿态肆意又张扬。他手里还捧着一本书,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正笑得在床上打滚,肩膀一耸一耸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憋不住的笑声,那模样,哪里有半分初见的沉稳,活脱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梵越几人:“......”
方才还在严肃讨论他是不是细作,结果转头就看到这副场景,实在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梵越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大跨步走了进去,一把将床上还在打滚的游钰从被子里提溜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腾空让游钰瞬间止住了笑,他茫然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两下,看着近在咫尺的梵越,语气带着几分懵懂的疑惑:“咋了殿主?好好的提我起来做啥?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梵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二话没说,伸手便捞起了他的衣袖,露出了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臂。
那肌肤细腻得不像话,在房间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藏山见状,瞳孔猛地一缩,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想要阻拦,语气焦急:“殿主,殿主!你扒他衣服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不是,他是男的也不行啊!”
他这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安静了。
游钰也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撸起来的袖子,又看了看梵越严肃的神色,再看看藏山紧张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天火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捂住藏山还在乱叫的嘴,拖着他就往外走。
出门前,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给两人留了独处的空间。
藏山的叫声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滑稽。
房间里只剩下梵越和游钰两人。
梵越的目光,死死盯着游钰肩膀上那块小小的、呈淡绿色的、类似藤蔓缠绕的图案。
那图案很淡,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中了梵越的心。
是它......真的是这个印记!
梵越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几乎要触碰到那片肌肤,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思念和激动,积攒了多年的情绪在此刻再也抑制不住。
他喉咙发紧,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轻轻唤道:“阿钰.....”
这两个字,饱含了太多的牵挂和思念,像是穿越了漫长的时光,终于找到了归宿。
“我是阿越啊。”
游钰眨巴着眼睛,脸上写满了茫然,他歪了歪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和试探:“殿主你在说啥?什么阿钰阿越的,你是不是认错人咯?”
他的语气天真又无辜,完全没有半分熟稔的样子,瞬间打破了梵越营造出的深情氛围。
好好的一场久别重逢的戏码,就这么被这张嘴给破坏得干干净净。
更让人无奈的是,此刻房门外面,藏山还在不停地拍打房门,嘴里的叫声虽然被捂住了一部分,但那咚咚的敲门声和模糊的呜咽声,传进房间里,怎么听都像是梵越在房间里对游钰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梵越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一股气血上涌,差点没给他气吐血。
他捏了捏有些发涨的眉心,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转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藏山还在挣扎着拍打房门,天火正死死按着他。
看到梵越开门,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梵越没好气地看了藏山一眼,沉声道:“都跟我回房间。”
说完,他率先转身,示意游钰跟上。
游钰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梵越走了出去。
天火则押着还想说话的藏山,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