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弦推开艺术学院工作室门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落在工作台前的两个人身上。
艾薇正趴在桌上对着设计稿哀嚎,而旁边那个有着粉发女孩则在低头轻笑,紫罗兰色的眼眸弯成月牙,指尖捏着一支粉色马克笔,在纸上勾勒出流畅的弧线——正在帮艾薇修改古埃及首饰设计图。
“艾薇。”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久居上位的沉稳,瞬间让闹哄哄的工作室安静下来。
艾薇猛地抬头,看到门口西装革履的兄长,眼睛一亮:“艾弦!你怎么来了?”她起身扑过去,金发在阳光下跳跃,“不是说要下周才回来吗?”
艾弦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水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的笑意,那是独属于艾薇的、纯粹的兄长式疼爱。“提前处理完工作,顺路来接你回家。”他的目光掠过艾薇,自然地落在了她身后的我身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慢了半拍。艾弦见过无数美人,商场上的名媛、宴会上的贵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粉色长发如流淌的霞光,随意地披在肩上,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尤其是那双眼睛,紫罗兰色的瞳孔清澈又深邃,像盛着尼罗河畔的星空,此刻正带着被打扰的微讶,静静地望着他。我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袖口沾着几点颜料,却比任何精致礼服都更让人心头一动。
“这位是?”艾弦收回目光,维持着得体的风度,语气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哦!这是我,艾薇最好的朋友!”艾薇立刻拉过我,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哥艾弦,就是那个总爱管着我的‘资本家哥哥’!”
我被艾薇推到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手:“你好,艾弦先生,我是苏瑶。经常听艾薇提起你。”我的指尖微凉,带着颜料的清冽气息,与艾弦掌心的温热一触即分。
“你好,苏瑶小姐。”艾弦握住我的手,指尖不经意间多停留了半秒,才自然地收回,“艾薇麻烦你照顾了。”他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的设计稿上,上面画着一枚粉色水晶吊坠,线条灵动,“这是你的设计?”
“嗯,是我的毕业设计,想复原家族传下来的一个古埃及吊坠。”提到专业,我眼睛亮了亮,语气也轻快起来,“艾薇说你对古物很有研究,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类似的粉色水晶吊坠?上面刻着象形文字的那种。”
艾弦看着我谈起设计时眼里闪烁的光芒,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他见惯了商场上的逢迎与算计,从未见过这样纯粹的热忱。“粉色水晶在古埃及多用于护身符,”他放缓语速,耐心解释,“至于刻有特殊符号的吊坠,我在家族藏品里见过类似记载,但实物……”他顿了顿,目光再次与我的紫罗兰眼眸相遇,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或许我可以帮你查查资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眼睛瞬间亮如星辰,毫不掩饰喜悦,“我找了好久都没线索,你愿意帮忙的话,真是太感谢了!”
艾薇在一旁看得直眨眼,用胳膊肘偷偷碰了碰我,挤眉弄眼:“看吧,我哥对你的吊坠比对我的论文上心多了!”
艾弦轻咳一声,耳根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微红,连忙转移话题:“你们的设计稿还没完成?需要帮忙吗?比如找些更权威的资料,或者联系博物馆的朋友?”他拿出手机,“苏瑶小姐,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有线索的话我可以随时告诉你。”
我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方便方便!”两人扫码添加好友时,艾弦的指尖不小心蹭到我的手背,我们都顿了一下,我脸颊微红,连忙低头去看手机屏幕,而艾弦则迅速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艾薇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水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太了解哥哥了,他对谁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唯独对我,语气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连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稀世珍宝——这哪是对妹妹朋友的态度?
“哥,你不是来接我回家的吗?”艾薇故意拉长声音,“再不走食堂都关门了,你想饿着你的宝贝妹妹吗?”
艾弦这才回过神,轻咳一声:“那你们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们。”他临走前,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扫过我的粉色长发,最后落在我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加上的好友头像——是一只画着埃及猫图案的卡通头像,和我一样,可爱又特别。
工作室门关上的瞬间,艾薇立刻扑到我身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我哥下了什么魔法?他刚才看你的眼神,简直像找到了失落的宝藏!”
“哪有!”我的脸更红了,拍开艾薇的手,“他只是对我的设计感兴趣而已。”可我低头看着手机里艾弦的头像——一片简洁的深蓝色,像他的人一样沉稳,心跳却莫名快了几拍。
楼下的车里,艾弦靠在座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与我相触过的掌心。他见过太多精心修饰的美丽,却第一次被这样干净的、带着颜料气息的灵动所吸引。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那个提起古埃及时发亮的神情,甚至连卫衣上沾着的颜料渍,都在他心里烙下了清晰的印记。
“艾弦先生,我们走吗?”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艾弦回过神,看向工作室的窗户,那里隐约能看到粉色的发丝在晃动。他勾了勾唇角,轻声道:“等一下,不急。”
他拿出手机,点开与我的聊天界面,犹豫了几秒,输入一行字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句:“关于粉色水晶吊坠,我明天可以带一些资料给你,方便吗?”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艾弦靠回椅背,望着窗外的夕阳,第一次觉得,原来等待的时间,也可以这样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