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农学博士林语,一朝穿成了失地佃户,欠下一屁股烂账。
今天是最后期限,地主王扒皮带着家奴堵在门口,要把我拉去抵债。
破败的院外,村里长舌妇刘大嘴正唾沫横飞:“林家丫头完了,祖宅都保不住!”
旁边的李二婶阴阳怪气地接话:“还不如早点给王老爷做小妾,好歹有口饭吃,现在怕是只能去当奴才了!”
王扒皮的管家尖着嗓子喊:“林语!出来!别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今天不还钱,这房子就是我们老爷的,你,就去窑子里接客还债吧!”
我头痛欲裂,原主的绝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一个家丁猛地推开门,我被推搡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门槛上。
剧痛中,我彻底清醒,21世纪的灵魂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
我撑着地,缓缓抬头,眼神从慌乱变得锐利冷静。
“王老爷,宽限三日!三日后,连本带利还你!否则,祖宅和田地你拿走!”
“哟,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划破了院子里的死寂。
我抬头,视线聚焦在说话的人身上——地主王扒皮的管家,王福。他身形瘦削,留着两撇山羊胡,一双三角眼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正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打量我。
他身后,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手里拎着棍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凶恶。
院子外,更是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像是在欣赏一出即将开演的猴戏。
“三日?林家丫头,你拿什么还?把你卖了都不值五十两银子!”王福夸张地掏了掏耳朵,“我们老爷心善,给你两条路。一,这破祖宅和那几分薄田归我们老爷,你嘛,去后厨当个烧火丫头,管你一口饭吃。二……”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身上猥琐地溜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脸上挤出更恶心的笑容:“我看你长得还有点姿色,不如跟了我,虽说不能给你名分,但保你吃香喝辣,总比当牛做马强。”
“呸!王福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忍不住骂道,“林家丫头才十六,你都快五十了,说这话也不怕烂舌头!”
是村里的铁头爷爷,原主记忆里为数不多对她家好的人。
王福脸色一沉,朝家丁使了个眼色:“老东西,嘴巴不干净就给你洗洗!给我上!把这丫头片子先捆了,带回去让老爷发落!”
两个家丁狞笑着朝我走来。
“我看谁敢动!”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那两个家丁脚步一顿,被我眼里的寒光慑住。
周围的村民也愣住了,议论声更大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撞邪了?”
“还真敢跟王老爷的人横?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一个穿着碎花布衫的年轻妇人,是村里有名的“小灵通”翠花,她撇着嘴,对着身边的王婆子说:“我看她是破罐子破摔了。王婆婆,你瞧她那样子,肯定还不上钱,装腔作势罢了。”
王婆子眯着老眼,哼了一声:“装?她有什么好装的?爹娘都死了,就剩个空壳子。活不起了啊,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跟个老母猪似的,她娘当初就不该生下她,养不起就别生,现在在这丢人现眼!”
这些话恶毒得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耳朵。
我没有理会她们,只是死死盯着王福:“我说,宽限三日。你做不了主,就回去问你家主子王扒皮。”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我们老爷名讳?”王福气得跳脚,“给我打!出了事我担着!”
家丁们得了令,再次扑了上来。
我早有准备,侧身一闪,抓起墙角立着的粪叉,横在胸前。
“我再说一遍,三日!”我盯着王福,一字一顿,“我林语今天把话放这儿,三日之后,五十两本金,外加五两利息,一文不少地送到你王家府上。如果我还不上,这祖宅、田地,包括我这条命,任由你们处置,绝无二话!”
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院子,也清晰地落入每个村民的耳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
五十五两!
这对于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佃户孤女来说,是绝对的天文数字。
“哈哈哈哈!”王福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疯了,这丫头是真疯了!好!好!我就给你三天!我倒要看看,你上哪儿变出五十五两银子来!三天后,你要是拿不出钱……”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阴狠无比:“我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你扒光了衣服,绑在村口的树上,让大家伙都瞧瞧,欠我们王家钱是什么下场!”
“好!”我干脆利落地应下。
“我们走!”王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带着家丁转身离开。
村民们看没戏可看了,也议论着渐渐散去。
“三天挣五十五两?做梦呢!”
“我看她是想跑,王扒皮能让她跑了?”
“等着瞧吧,三天后有好戏看喽。”
翠花临走前,还特意走到我面前,假惺惺地“关心”道:“语丫头,不是我说你,你何必呢?跟王老爷低个头,总比三天后丢尽脸面强啊。到时候,你可就真成全村的笑话了。”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翠花嫂子,你这么关心我,不如借我五十五两?”
翠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呐呐道:“我……我哪有那么多钱……”
“没有就闭嘴。”我收起笑容,冷冷吐出四个字。
翠花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跺了跺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整个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铁头爷爷走过来,满脸担忧:“丫头,你这是何苦?那可是五十五两银子啊!”
我看着老人眼中的关切,心中一暖,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感受到的第一丝善意。
我扶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开口道:“铁头爷爷,你信我吗?”
老人看着我清亮坚定的眼睛,愣了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三天。
我只有三天时间。
这不是一场玩笑,而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海阔天空。
赌输了,万劫不复。
我走到院子中央,环顾着这片破败却是我唯一栖身之所的地方。
目光扫过屋后那片小小的坡地,延伸到远处那块水田。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迅速成型。
我的专业,是生态循环农业。
而这里,就是我最好的试验田。
我转身走进昏暗的屋子,在灶膛里摸索出一根烧剩下的木炭。
在唯一一张还算平整的破木桌上,我铺开了一块捡来的、洗得发白的旧布。
木炭划过布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个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宏伟蓝图,开始在我手下一点点呈现。
坡上种果,林下养鸡,稻田喂鱼,粪便成沼气!
一个完整的,自给自足的生态循环农场设计图。
这,就是我翻盘的全部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