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是不行的

贺修聪明人会死得更快。

游烟（吴寻语）那就死掉好啦。死掉的话，就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了。

我半开玩笑地说着，人们时常对孩子说一些有关死亡的谎言，但对于天才来说，死亡如影随形。

我的降生、成长，都不得不在身边人的故去中度过。

游烟（吴寻语）对了，你吃晚饭了吗？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天才，所以我适时地避开这个话题。

贺修从裤兜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递给我。

贺修给你留的。

他低头看着裂缝斑驳的水泥地，又补了一句。

贺修别死。

游烟（吴寻语）哇塞你人真好。

我随手发了张好人卡。

游烟（吴寻语）没事的，死不了～毕竟我是天才嘛。

我时常这样告诉他，依照往常，他会摸摸我的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他比我大个一两岁，下意识充当了我的长辈角色。

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抬手时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发梢，仿佛那上面的积灰已经清晰可见。

贺修天才……也会疼。

游烟（吴寻语）那你可以保护我呀，让我不疼。

这是玩笑，不是让他许诺。

游烟（吴寻语）补充完能量啦，阿姨有什么安排？

然而贺修却主动忽略了我的这句话，他牵住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

贺修保护不了。

游烟（吴寻语）诶？

虽然是情理之中，但一般剧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会说什么“好，我保护你”之类的煽情话语吧？

可是他没说，所以我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游烟（吴寻语）因为不能？还是不想？

他想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贺修我会变成让你疼的东西。

游烟（吴寻语）听起来很像是阿修能干出来的事呢。”

可我依旧笑着，对他的威胁没有半点反应。

游烟（吴寻语）那我会想知道的。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让我疼，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随后我释然地呼出气，将他的手反握得更紧了些。

游烟（吴寻语）但现在，我们还是小孩子呢。

贺修突然抽回手转身跑开，旧运动鞋踩碎满地夕阳。

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游烟（吴寻语）别忘了我。

我在预判他的话，但同时，也是在告诉他。

不要忘记我。

永远不要忘记，我这样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对你造成了一生的影响。

他撞翻了走廊尽头的废纸箱，惊起一群机械维修虫。金属翅膀嗡嗡声里传来他压抑的哽咽。

他哭了。

我意识到，却没去安慰。

只是有种清浅的惊讶，惊讶于他这样的人，也会哭泣。

-

三天后，游昊果然找上门来了。护工阿姨把我领到他面前，气氛有点尴尬。

游昊的军靴碾过地上散落的烟头，黑色衬衫与破旧的孤儿院格格不入。

游昊东西收好了？

游烟（吴寻语）完全没有。

我如实回答，脸上的笑有点僵。

游烟（吴寻语）谁知道你真的会过来啊！

他从公文袋抽出文件时带出淡淡的消毒水味，纸张边角印着帝国军徽火漆印。

游昊现在收。

他的指尖敲了敲监护人签名栏的潦草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