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试图用一种更“讲道理”的方式来说服我。
“这样吧,我可以换个角度来解释。”他说道,语气听起来努力维持着平和,“你想想看,假设我压根儿没什么诚意,纯粹就是想利用你。那我完全可以采用更直接的方式——胁迫你。比如,用梁医生的安全来要挟你,或者用点别的什么手段。真到了那一步,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还是得跟我走。我根本不需要坐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口舌跟你废话。”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所以,你看,本质上我还是一个很公道、而且不愿意轻易伤害别人的人。我现在是在‘求’你帮忙,因为我要办的这件事情,确实非常重要。”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的眼睛。
客厅昏暗的光线下,他那双通常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竟然意外地流露出几分看似真诚的神色。
这种真诚,与他刚刚冷酷强硬的行事风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我一时有些愣神。
或许……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一个念头悄然冒了出来。
如果他真的心怀不轨,确实没必要又是给钱,虽然方式很奇葩,又是解释,甚至容忍我在这里发脾气。
直接把我打晕塞进车里,似乎更符合逻辑。
而且,不得不承认,那“报酬自己开”的条件,对于一个像我这样兜比脸还干净的高中生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那感觉,就像天上掉下来一座金山,差点要把我砸晕。
但是…… 理智很快又占据了上风。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黎簇你醒醒!钱是那么好赚的吗?天上不会掉馅饼! 看看我现在的处境吧!背上这鬼东西怎么来的都还没搞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和他背后代表的事情,明显充满了未知的巨大风险。
我一个学生,有什么能力去应对?万一有命赚没命花呢?再高的报酬,前提也得是有命享受啊!
我偷偷瞄了一眼吴邪,他见我不说话,倒也没有催促,反而放松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甚至大大咧咧地跷起了二郎腿,一副“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的架势。
这姿态让我心里猛地一沉。
我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不管我怎么拒绝,怎么吵闹,他今晚都会在这里,在这个客厅里,跟我对坐下去。
他会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请求”,直到我点头答应为止。
这场景,莫名让我想起古装剧里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为了劝谏皇帝,长跪在宫门外,不吃不喝,直到皇帝心软或者不耐烦接见为止。
唯一的区别是,吴邪不是跪着。
他是舒舒服服地坐着,甚至还跷着腿,用他那看似平静实则不容抗拒的方式,进行着一场无声的“逼宫”。
而我,就是那个被他堵在“宫殿”里,进退两难的倒霉“皇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越来越深。
后背的疼痛,精神的疲惫,以及对未知的恐惧,像潮水一样不断冲击着我。
我知道,这场对峙,我才是在消耗更大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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