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再做你的影子了
手机屏幕上，马嘉祺凭借首张个人EP《所以开始既定重启的星期一》拿下了华语最具潜力歌手奖。
聚光灯下，他穿着高定西装，身形挺拔，那张我吻过无数次的脸，在高清镜头下找不出一丝瑕疵。
他鞠躬，接过奖杯，清亮的嗓音透过电流传来：“感谢……感谢我的粉丝，我的公司，我的兄弟们……”
我坐在冰冷的餐桌前，听着他感谢了所有人。
唯独没有我。
桌上是我花了一下午准备的庆功宴，每一份都是他爱吃的。
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
菜，冷透了。我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凉了下去。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从他还是TF家族一个籍籍无名的练习生开始，到后来台风少年团出道又解散，再到时代少年团的队长。我陪着他走过了所有籍籍无名的岁月。
我见过他在练习室累到虚脱，靠在我肩膀上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我见过他在高考失利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眶通红，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那天，是我抱着他，一遍遍说：“没关系，马嘉祺，你已经很棒了，我们再来一年。”
我见过他为了《我就是演员》里一个几分钟的片段，对着镜子练到凌晨四点，嗓子都哑了。
可现在，他成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马嘉祺。
而我，成了他光芒下，那个不能被提及的影子。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我像被按了开关的木偶，立刻站起来，脸上堆起练习了无数次的笑容。
马嘉祺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外面冬夜的寒气，混杂着庆功宴上香槟和香水的味道。那不是我的香水味。
他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
“你怎么还没睡？”他看到我，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视线扫过一桌子精心准备的饭菜，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想等你回来，给你庆祝。”我声音有些发紧，指了指桌上的菜，“我给你做了……”
“不用了。”他打断我，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公司那边早就庆祝过了，吃得很饱。”
他仰头灌下半瓶水，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他优越的下颌线滑落，没入衣领。
曾几何时，这个画面会让我心动不已。
但此刻，我只觉得那冰水仿佛浇在了我的心上。
“嘉祺，”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他拧上瓶盖，靠在料理台上，低头划开手机屏幕，上面是铺天盖地的祝贺和粉丝们狂热的评论。他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种笑容，我只在舞台上见过。
“嗯，是挺久了。”他敷衍地应着，眼睛根本没离开手机，“最近太忙了，等过阵子《和合之家》的盛典录完，还有那个《这是我的西游》播完，我应该能休息几天。”
又是这样。
他的日程我比他自己都清楚。录完这个还有下一个，发完这首歌还有下一张专辑。他的世界被工作、队友、粉丝填得满满当当，而留给我的，只有这些“等过阵子”。
“你今天在台上，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我攥紧了手心，指甲陷进肉里，试图用疼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他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被打扰的不耐。
“嗯？所以呢？”
所以呢？
我在心里重复着这三个字，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
是啊，所以呢？我算什么，我凭什么要被他感谢？
我是那个在他胃痛时给他准备好药和温水的人，是那个在他被私生骚扰到不敢回家时，拉上所有窗帘陪他度过一整个惊恐夜晚的人，是那个为了不影响他的事业，五年不敢在社交网络上发一张合照，把自己活成透明人的人。
可这些，他好像全都忘了。
或者说，他习惯了。习惯到理所当然，不值一提。
“没什么。”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帅。”
听到夸奖，他脸上的不耐烦才褪去一些，重新露出那种属于明星马嘉祺的、温和又疏离的笑。
“是吗？造型师今天确实费心了。”他走过来，像完成任务一样，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冰冷的吻，“很晚了，快去睡吧，我还要再看会儿新歌的谱子。”
说完，他转身走向了他的工作室，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那扇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我的狼狈和冷掉的饭菜，门内是他的荣耀和崭新的乐章。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双腿发麻。
我慢慢地走回餐桌，看着那碗已经坨掉的烩面，汤汁都被吸干了，像我这五年被榨干的感情。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条又冷又硬，难以下咽。
眼泪，就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一滴，两滴，滚烫地落在冰冷的食物里。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刚开始学着写歌，抱着一把破木吉他，在我租的小公寓里，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说：“等我以后出名了，有了第一首真正属于自己的歌，我一定把它唱给你一个人听。我要告诉全世界，这首歌，是因为你才有的。”
后来，他真的出名了，有了很多歌。
今晚，他发行了首张个人EP，里面的主打歌叫《偷》。
网上都在解读，这首歌的含义。音乐评论人说，这首歌展现了他在音乐上的野心和突破。
只有我知道，这首歌的灵感，来源于我们第一次约会。
那天我们去看电影，他偷偷在黑暗里牵我的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说，感觉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现在，他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了歌，唱给了所有人听。
他偷走了我的青春，我的爱，我的故事，然后把它们变成了自己功成名就的勋章。
而我这个失主，却连被提及的资格都没有。
多么讽刺。
我擦掉眼泪，站起身，把一整桌的饭菜，连同盘子，一样一样地，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发出沉闷又决绝的声响。
然后，我走进卧室，没有去看那扇紧闭的工作室门。
我从衣柜最深处，拖出了一个很久没用过的行李箱。
打开它的时候，扬起了一阵灰尘，呛得我咳嗽起来。
也好。
是时候把这些积攒了五年的灰尘，连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起清理干净了。
马嘉祺，恭喜你，前程似锦，星途璀璨。
也恭喜我，终于可以，不再做你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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