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死死攥着他的手,意识在强光和震动中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掌心那枚怀表的灼热,以及耳边越来越清晰的、不属于现代片场的嘈杂声响。
刺耳的警笛声、叽里呱啦的日语喊叫、女人的哭泣声、枪声……
不知过了多久,拉扯感骤然消失,两人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林晚挣扎着爬起来,强光散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不是上海的民国街景,没有熟悉的摄影机架,没有穿着现代服装的工作人员,更没有安全提示牌。眼前是狭窄的石子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石库门建筑,墙面斑驳,挂着褪色的绸缎幌子,上面写着“祥泰布庄”“亨得利钟表行”的字样。
街上行人穿着长衫、旗袍、学生装,还有穿着土黄色军装、挎着步枪的日军士兵,正用凶狠的目光扫视着路人,腰间的军刀随着步伐晃动,反射出冷冽的光。
一声清脆的枪声从街角传来,人群瞬间尖叫着四散奔逃,一个穿着短打的男人倒在血泊中,几个日军士兵狞笑着上前,用枪托踢打他的身体。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扑面而来。她颤抖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的现代T恤和牛仔裤,再看看周围完全陌生的时代景象,脑海里炸开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
那枚怀表,把他们带到了真正的民国。
林晚肖战……
她猛的转头,想寻找那个和她一起穿越的人,却只看到混乱奔逃的人群,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石库门的拐角处。掌心空荡荡的,那枚灼热的怀表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只有残留的温度,像是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日军的皮鞋声越来越近,林晚下意识地蜷缩到墙角,屏住呼吸,看着那些带着刺刀的步枪从面前走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她是历史系研究生,熟读民国史,知道1938年的上海是什么模样,孤岛浮沉,谍影重重,人命如草芥。
而她,一个手无寸铁的现代女孩,赤手空拳地闯进了这片乱世。
肖战在哪里?他们还能回去吗?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年代,她又该如何活下去?
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头,林晚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角的余光里,她看到一个流浪儿模样的小男孩,正躲在垃圾桶后面,好奇又警惕地看着她这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日军的皮鞋声踏过石子路,留下沉重的回响。随着那骇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晚瘫坐在墙角,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T恤黏在皮肤上,又凉又涩。她大口喘着气,心脏仍在狂跳,刚刚那些日军狰狞的面孔、街角的血泊,像烙印一样刻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小豆子喂,你是外地来的?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晚抬头,看到之前躲在垃圾桶后的小男孩正探着脑袋看她,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头发枯黄打结,脸上沾着灰污,身上的短打衣服破烂不堪,露出细瘦的胳膊腿,只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