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在夜间悄然停歇，清晨的阳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斜斜地照进卧室，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明亮的光带。
沈清遥先醒了。生物钟让他即使在难得的休息日也无法贪睡。他睁开眼，感受到胸口沉甸甸的重量和腰间环抱的手臂。严浩翔像只树袋熊，几乎整个人扒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呼吸温热均匀地拂过他的皮肤，睡得正沉。
沈清遥没有立刻动。他垂眸，看着怀里人露出的那截白皙后颈，和柔软发丝下若隐若耳的耳廓。少年身体的重量和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他静静躺了一会儿，直到阳光挪移，爬上床沿，才轻轻动了动，试图将手臂从严浩翔颈下抽出来。
刚一动，怀里的人就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脸颊在他肩窝处依赖地蹭了蹭，含糊嘟囔：“……哥，别动……”
带着浓重睡意的鼻音，像撒娇的小猫。
沈清遥动作顿住，看着严浩翔依旧紧闭的双眼和微微嘟起的唇，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轻轻触动。他放弃了起身的打算，重新躺好，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人都更舒服些。
阳光渐渐变得明亮刺眼，严浩翔似乎被光扰了清梦，眉头微蹙，长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初醒的迷茫让他眼神湿漉漉的，待看清自己和沈清遥几乎严丝合缝贴在一起的姿势时，他瞬间清醒，脸颊“唰”地一下红透，连脖颈都漫上粉色。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环在沈清遥腰上的手，身体下意识往后缩，差点滚下床去。
沈清遥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将人捞了回来。
“慌什么。”沈清遥的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平静无波。
严浩翔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觉得沈清遥手掌隔着睡衣布料贴在他腰侧的皮肤，那片区域像着了火，热度迅速蔓延全身。他心跳如擂鼓，低着头，不敢看沈清遥，耳根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我……我睡相不好……”他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
沈清遥没接话，只是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揽在他腰间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个带着明确占有意味的动作让严浩翔身体彻底僵住，呼吸都滞涩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清遥胸膛的起伏和沉稳的心跳，与自己慌乱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几、几点了？”他试图转移话题，声音依旧发紧。
沈清遥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八点多。”
“哦……”严浩翔应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乱动。
沈清遥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松开揽着他腰的手，改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起来吧，我去做早饭。”
说完，他率先起身下床，走出了卧室。
腰间那股不容忽视的力道消失，严浩翔才像是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长长舒了口气。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又摸了摸仿佛还残留着沈清遥掌心温度的腰侧，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
他在床上呆坐了几秒，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换好衣服，磨蹭着走出卧室。
沈清遥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简单的白粥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他正背对着客厅煎蛋，身形挺拔，动作从容。
严浩翔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种饱胀的、混合着羞涩和甜蜜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他走过去，小声问：“哥，要帮忙吗？”
“不用，”沈清遥头也没回，“拿碗筷。”
“哦。”严浩翔转身去碗柜拿碗筷，摆放在餐桌上。
早餐依旧是清粥小菜。两人面对面坐下，安静地吃着。气氛比刚才在卧室里自然了许多，但空气里依旧流淌着一种微妙的、只有他们自己能感知到的亲昵张力。
严浩翔小口喝着粥，时不时偷偷抬眼去看对面的沈清遥。沈清遥吃得慢条斯理，神色如常，仿佛清晨那紧密的相拥和此刻共处的时光，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这种平静再次感染了严浩翔。他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习惯性地把不爱吃的蛋白蛋黄悄悄拨到一边。
沈清遥抬眼，目光落在他碗边被挑剔出来的蛋白上。
严浩翔动作一顿，有些心虚地看了沈清遥一眼。
沈清遥没说话，只是伸过筷子，将他拨到一边的蛋白夹起来，自然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严浩翔看着他的动作，愣住了，脸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隐隐有回升的趋势。他低下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暖又涨。
吃完饭，严浩翔抢着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清洗。沈清遥则坐在客厅沙发上，查看手机里的工作邮件。
水声哗哗，阳光满室。
严浩翔洗好碗，擦干手走出来，在沈清遥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小段礼貌的距离。他拿出手机，装作在看消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沈清遥似乎处理完了邮件，放下手机，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严浩翔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挪近了一点。见沈清遥没有反应，他又挪近了一点，直到两人的手臂几乎相贴。
然后，他伸出手，指尖带着点试探地，轻轻碰了碰沈清遥放在腿上的手背。
沈清遥睁开眼，侧头看他。
严浩翔迎着他的目光，脸颊微红，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点笨拙的讨好和关心：“哥，你……累不累？我……我给你按按？”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带着温热的体温，覆上沈清遥的手背，力道很轻，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沈清遥看着他眼底清晰的倒影，和那份毫不掩饰的、赤诚的关切，没有抽回手，也没有说话。他重新闭上眼睛，默认了他的举动。
严浩翔心中一喜，胆子大了些，手指开始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按揉起来，动作生涩，却极其认真。
阳光温暖，岁月静好。
这一刻，无需更多言语。有些靠近，早已跨越了物理的距离，直抵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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