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乡是普遍的,
它是人们对家的念想。
病态的思念是极少的,
最坏的结果便是归家。
秋日傍晚的树林夕阳从林隙间穿落,远处传来熙攘声,足见是一位年迈的护林员带着另一位更显年轻的“新生”行进于林间交代着林子的要事。
老人粗糙的手掌,轻轻贴在离自己最近的老松树的树皮上,口中喃喃道:“我18岁便来到这当起了护林员,在这待了四十五年,人老了,也使不上劲了,我也该退休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多看看这陪了我四十五年的’老朋友‘。”
老人满是沧桑的脸撇过来,对着那位还略显稚嫩的年轻人重心道:“陪我到这林子深处再走一遭,我怕以后见不到它们了。”相信没人会比在这生活了四十五年的老人更熟悉这片林子,他把这林子摸得比自家掌纹还清,可这位老人却比新生的婴儿更好奇这里的一花一木。
然而,此时狂风四起巨浪般的风流席卷林子,再看天,哪还有令人向往的夕阳这天早已被不知来处的乌泱泱的乌云笼罩,此时的景象惊住了年轻人也惊住了曾经沧海的老人。老人的双眼如雄鹰般死死盯着天中的异象,他那双布满沟壑的眉头,极其缓慢地,开始聚拢。
“快走。”老人庄重严肃的拉起年轻人的手焦急地向着林子外赶去,老人的直觉一向很准,果然天中的乌云诡异的盘旋起来,而周边仅剩的光芒也是处于漩涡深处偶尔亮起的闪电。
就在这时那乌泱泱的漩涡中央毫无预兆地被一点极致的白灼亮了,漩涡在顷刻间被湮灭,随即只见一束光猛地砸在林子中,此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什么也听不见,不,那并不是无声——是在爆炸的瞬间就失去了听觉。
不久,空中四面八方传来轰鸣,持续不断的沉闷巨响,数十架直升机像轻巧的蜂鸟出现在火场上空,它们分工明确在火海上空喷洒成吨的阻燃剂,被击中的火焰瞬间暗淡、矮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滚滚升腾、呛人的浓厚白烟。
地面上,第一批赶来的消防员在林火前紧急开辟出一条隔离带。消防员们组成数条长龙,手中水枪织起一面水网,步步为营,向前推进。生机的林海再看尽显凄凉、悲痛曾今那片苍天大树皆被齐腰斩断,草木燃烧的焦糊味与动物皮毛烤焦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像森林的叹息,扑灭大火的水,像祂的泪。
许久,几位消防员在距火源两百米左右的位置,在一块巨石后发现了两名全身通红身体紧紧依靠在一起的两人,在爆炸的前一刻,老人猛地扑向年轻人,揽着他重重扑倒在巨石的阴影之下,随即恐怖的轰鸣与冲击便吞没了他们,年轻人活了下来,可老人却在扑向年轻人时,腹部被飓风卷起的碎石狠狠楔入他的侧腹,借着惯性他们一同掼入巨石庇的荫下。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那双手,依旧像生了根一般,死死地将年轻人护在自己与岩石之间。
老人最终还是死了,消防员用担架稳稳托起老人,而后,一名消防员轻柔而迅速地将年轻人拦腰抱起。撤离时,那位消防员肩头昏去的年轻人梦呓般吐出几个字:“……林前辈……别走……。”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爆炸中心,一个奇怪的人影以极快速度消失在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