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想到了那晚夜色如墨，她的女儿躺在床上声嘶力竭，差点难产。而救命的大夫被国舅府拿小贱人扣住，差点害得自己女儿一尸两命。
而自己女儿的丈夫，却义无反顾护着那小贱人。
皇后送了一颗凤冠上得珍珠就想让他们英国公府打碎石子往肚子里咽。老夫人气不过，可又能如何。
这场皇家赐婚，和离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即使后来自己女儿过得在如何好，她也始终忘不掉那晚上得场景。
尤其是那句“爹，娘，女儿尽孝了！”至今记忆尤深。
如果……当初没有那些烦人的事，那么她的女儿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老夫人开始陷入幻想，想着想着，眼睛缓缓闭上——
“娘！”
“娘！”
“娘！”
……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娘”是老夫人意识模糊之际听到的最后话语。
鹅毛大雪洒落整个汴京，一晚的积累，是日清晨已然满地清白。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英国公府在府门前放响了第一声炮仗。
这也意味着……英国公府的老夫人已然于今日逝世。
老夫人安详躺在棺材中，被几个儿子合力抬到了正厅当中。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张桂芬就这么搬了张蒲团到棺材旁边，硬生生的跪了下去。从白日到夜幕降临，前来烧纸的人数不胜数，到最后寥寥无几。她始终没有起身。
期间，几个兄长嫂嫂都曾前来劝过她。就连沈从兴和她的儿女都让她去休息一下。要知道从昨晚开始，张桂芬就一直没有合眼。
可是她一意孤行，就算是谁劝都没有用。
他们不知道，张桂芬只有跪在母亲的身边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全感。让她觉得母亲没有去世，就好像母亲还在。她会像小时候无数次一样，将自己抱在怀里，笑着唱歌谣哄自己睡觉。
她还是那个幸福的，无忧无虑的英国公府小姐。
最后，还是顾府的主母盛明兰来了英国公府，不知道她对着张桂芬说了什么。最后他们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了趴在明兰肩膀上闭上眼睛的张桂芬。
第二日醒来，张桂芬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的二嫂嫂。
二夫人手里捧着一碗小米粥，见她醒来终于送了一口气。
“你这犟种的脾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怎么，盛夫人不来你就打算跪死在母亲的灵前。”二夫人戳了戳她的额头，无奈说道。
这时候张桂芬的意识慢慢恢复，她看见二嫂身上的麻布孝衣，终于反应过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哎！小心粥！”
二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桂芬就扑到她的怀里。双手绕过她身前放在后背上，一张苍白的小脸贴着二夫人的胸膛。
等到二夫人回神，空气中就想起了怀里人的啜泣声。
意识到母亲的离世给了这小姑子中大的打击，二夫人将手里端着的小米粥碗放在旁边，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张桂芬好好发泄一通。
“二嫂，我没有母亲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