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羽听后,立刻嚷嚷道:“宋行舟你乱说什么!宋菀这么可爱漂亮一女孩……”
“我跟她说话关你什么事?”宋行舟不耐烦道。
“那你也不能这么冲啊!你看人家脸都白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一个小姑娘,你简直……”
宋菀脸确实白了,宋行舟的目光太过直白,她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孙浩宇的大嗓门还在继续:“……所以啊,你给人家道个歉啊,看吧人家吓成什么了。”
宋行舟被孙浩羽吵的不耐烦,说了快速一句“对不起”
孙浩羽又继续道:“你不会好好说吗?我说宋哥……”
宋菀勉强笑了一下打断道:“没关系”
听了这话,孙浩羽忍不住感叹到“这就是大度。”
宋行舟看着她皱了一下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数学课上,数学老师在黑板上推演函数图像,白色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像落了层细雪。宋菀把笔记本竖得稍高些,遮住半张脸,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旁边瞥——宋行舟没再盯着她看,正低头转着笔,笔杆在指间划出流畅的弧线,目光却像粘在她笔记本边缘似的,若有若无地扫过她写得格外用力的字迹。
“这道题的辅助线,”老师敲了敲黑板,“思路不对的同学,可以看看邻座的解法。”
宋菀笔尖一顿,她刚在草稿纸上画错了第三条辅助线,纸面被橡皮擦得发毛。忽然有张纸条从后方递过来,边缘带着点折痕,上面用瘦劲的字迹画着条简洁的辅助线,旁边标着行小字:“从顶点引垂线,比你绕的三角形简单。”
是宋行舟的字。她捏着纸条的指尖微微发烫,像触到了他转笔时留在纸上的温度。回头时,正撞见他抬眼,目光比清晨直白了些,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你解几何题时,总习惯把简单的步骤复杂化。”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混在老师的讲课声里,像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宋菀没接话,只是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笔袋,耳尖却红了——她确实在刻意回避某种简洁的解题思路,那是过去很熟悉的方式,如今却像道不能碰的疤。
下课铃响时,孙浩羽抱着篮球冲过来,拍了拍宋行舟的肩膀:“去不去操场?新同学也一起啊,宋菀你会打球吗?”
宋菀刚要摇头,宋行舟忽然开口:“她不去。”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指节上——刚才握笔时,她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孙浩羽愣了愣,宋菀也怔在原地。阳光穿过走廊,在宋行舟校服后领投下片浅影,他转着笔的手停了停,补充道:“她笔记本上记着下午要去图书馆查资料,页脚标了索书号。”
原来他连她随手写在页脚的小字都看见了。宋菀忽然觉得,那些被她刻意藏在细节里的习惯,正被他不动声色地一一拾捡起来,像在拼一幅她不愿示人的拼图。
午后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窗台,宋菀望着宋行舟和孙浩羽走向操场的背影,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那圈越画越乱,像她此刻被搅起的心事,而远处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倒像是宋行舟落在她心上的、不轻不重的叩问。
下课铃刚响,宋菀就攥着笔记本快步走出教室,走廊里攒动的人影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栏杆上的楚芊芊——扎着高马尾,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臂弯里,正低头给手里的多肉浇水。
“芊芊。”宋菀走过去,声音还有点发紧。
楚芊芊抬头,眼睛一亮,手里的小喷壶往旁边一放:“刚想去找你呢,第一节课感觉怎么样?”她瞥见宋菀微蹙的眉,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适应?”
宋菀犹豫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笔记本封面:“我想问……宋行舟,你认识他吗?”
“宋行舟?”楚芊芊啧了一声,往栏杆外探了探身,像是能透过人群看到那个身影,“你跟他同班?那可得有点心理准备——那家伙,简直是块捂不热的烙铁,说话直得能戳穿人。”她转回头,指尖点了点宋菀的胳膊,“他不光是直,还精得吓人,听说从小跟着他搞心理研究的姑姑混,看人的本事练得比谁都溜。”
“心理学?”宋菀的心猛地一缩。
“可不是嘛,”楚芊芊摊摊手,语气里带点无奈,“上次校庆排练,有个男生想找借口躲开集体舞,说自己韧带拉伤,他在旁边冷冷插了句‘你刚才投篮落地时,右腿发力比左腿稳,韧带拉伤的人不敢这么使劲’,当场把人噎得脸通红。还有一回,孙浩羽藏了包薯片想在自习课吃,刚把包装袋撕开个小角,就被他后脑勺‘长眼’似的吼了句‘孙浩羽你那薯片味飘我这儿了,想吃就光明正大吃,偷偷摸摸像做贼’——你说他是不是够张扬?”
宋菀想起刚才,他那句“藏着掖着很有趣”像冰锥似的砸过来,后背又泛起熟悉的麻意。原来那份直白不是刻意刁难,是他骨子里带的锋芒,像把没鞘的刀,不管不顾地剖开旁人想遮掩的东西。
“他待人都这么……不留余地?”宋菀的声音有点发颤。
“差不多,”楚芊芊叹了口气,“但他那性子吧,坏不到哪儿去。上次我同桌家里出了事,上课走神掉眼泪,别人都假装没看见,就他在课间扔过来一包纸巾,撂下句‘哭解决不了问题,想找人分析就直说’——虽然听着冲,后来我同桌说,那句‘分析’还真帮她理清了点思路。”她撞了撞宋菀的肩膀,“怎么,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把你给说懵了?”
宋菀摇摇头,望着走廊尽头晃动的人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搅了搅。原来那些带着刺的目光和质问,是他惯有的姿态——肆意张扬,不加掩饰,像夏日正午的太阳,烈得让人睁不开眼,却也亮得能照见藏在阴影里的角落。
上课铃响时,楚芊芊推了她一把:“别怕他,他就是这德行,你越躲他越觉得你有事。实在不行,下次他再戳你,你就怼回去——他吃软不吃硬。”
宋菀没说话,转身往教室走。走廊的风掀起她的校服领口,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刚才被宋行舟那句“绕成这样”刺出的委屈,好像淡了点,取而代之的,是种更复杂的感觉——像被烈日晒过的皮肤,又疼又有点莫名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