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很久,但时宿仍看着连什的眼。
看他眼睫剧烈的震颤,看他瞳孔来回聚焦失焦收缩不停,看他平缓的眉间隐隐皱起。
他其实不明白连什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是怕地域全部污染后人类将举步维艰?
但他的身上带有同源的熟悉气息。
时宿不太明白,他不太自在的仰了下脑袋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转身要走时,连什开口了,嗓音莫名有些干涩,“所以你出来之后找到方法了吗?”
连什的眼睛盯着时宿的背后,带着种近乎求救的崩溃感。
不可能找到的吧,记忆里的母亲不是可笑的找了很多年,最后不是依旧没有找到吗?
不……不对,似乎是找到了的,但为什么不记得了……既然找到了又为什么最后会是那个下场……
但万一……万一他真的能找到呢?那是不是就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执着疯狂的望着时宿,渴望着雾绿的救赎。
时宿回头看向连什,发现他仰着头近乎祈求的希望时宿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时宿垂下眸子,“没有。”
连什一下子颓下去,任由自己陷进沙发,阴影的遮挡之下他的嘴角神经质的勾颤着。
时宿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驱散了那层看不见的雾,他声音里带着无奈,“我才到基地第二天。”
连什眼下翻涌,最后还是抬眼看向时宿,“那是不是还有机会?”
“嗯。”
时宿坐回沙发,他看着连什,“所以基地到底是什么人建造的?”
连什愣了愣,想到许久之前的话题,他笑出声,然后‘恶狠狠’地捏住时宿的脸颊肉,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问这个?方法都没找到你作为一只灵是怎么放下心的?”
时宿感受到脸上微微的痛感睁大了眼睛,雾绿色的眼睛里带着茫然震惊。
连什叹了口气松开手,“是几百年前的沈家和路家。”
时宿眨眨眼,沈家和路家?
“沈扬跟路野的家族?”
连什懒散地往后一靠,“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博士的名字的?他对外可是一直宣称S的。”
时宿有些困了,声音懒懒的,“路野带我来基地的时候他在门口接路野,被宋安倒的晶核砸了一头,我听见宋安叫他沈扬。”
连什看着他随着清浅呼吸而起伏的胸腹,压低了声音,“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找一找那所谓的方法。”
他眸色闪了闪,一丝晦暗的光划过,舌尖扫过齿间,感官捕捉到一丝铁腥味。
他扬起唇角无声呢喃,
“就当是为了你这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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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周连什扯着时宿在基地里逛了好几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找不到方法就要等死的人是连什。
这一天连什瘫在沙发上,侧头看一旁坐着看书的时宿,书是基地之前发的杂文报刊,之前一直被他随意扔在玄关的柜子里,这两天被时宿闲来无事翻出来了。
连什垂眼看时宿,他对这些无意义用以示人的虚假外表倒是感兴趣。
“连什。”时宿忽然出声喊他。
“哎,怎么了?”连什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时宿突然凑过来,手指指着膝上摊开的书,他低下头去看躺在那里的连什,发尾垂到他脸颊上,“这是什么?”
连什的脸被弄得痒痒的,他有些怔然地看着时宿的眼睛,此时那双雾绿的眼睛里只有他的面容。
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连什。”时宿又喊了一声。
“啊?哦,什么?”连什猛的回神,扭头去看时宿手指的地方。
那是一张图片,图片里有一栋形状奇特的高楼伫立在群群建筑里,平日里人眼中正常的建筑在它的侧旁像幼崽的玩具。
连什无趣地移开目光,“界楼啊。”
时宿没有挪动视线,仍然看着连什的眼睛,“界楼是做什么的?我当时听沈扬提过。”
“界楼……”连什望进他的眼睛,被雾绿裹挟其中,“界楼是那些科研人员和学者做研究跟学术论策的地儿,博士就在界楼里工作。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宿微微皱眉,“你这些天没有带我去过,为什么?”
连什一愣,然后笑起来,“哎呦我的祖宗呐,界楼寻常人可进不去,军方的总部就围在界楼外,我可没这么大能耐平白带你进去。”
“那怎么才能进去?”时宿平静地看着连什问道,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连什止了笑,挑眉看着时宿,“其实也简单,只要你捕获一只未知感染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