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江,余二人归隐已过去许久,河清海晏,山河无恙。聂若欢与江轻言也互诉衷肠,顶着世人,拜了天地。
窗外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瓦上,风声呜呜作响,将屋外的翠竹吹得东倒西歪。屋内烛火微晃,映出两道人影。江轻言手边堆着几本话本,指尖随意翻过最后一页,顺手拿起案几上的糕点塞进嘴里,抬眼看向对面的聂若欢——那清冷的美人正低头看书,琉璃般的眼眸专注,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搭在桌案上,烛光映得她的侧脸愈发柔和。
“怎么?好看不?”聂若欢忽然抬起头,语气吊儿郎当,与她那张清冷的脸完全不同搭。
“谁看你了,瞎说什么。”江轻言撇嘴否认,却又忍不住撑着脑袋继续瞄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到让人想笑。
聂若欢瞧出她有话憋着,合上手中的兵书,笑着问:“行了,说吧,什么事。”
江轻言顿了顿,目光扫向那叠话本,“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话本子里的女主总比男主矮一头?明明是她一手把男人扶起来的,可到最后,那些光鲜亮丽的位置却全是男人的。”她嚼了嚼唇角,“还有那些女配,拼了命把男主推上去,结果想要个正妻之位竟然成了恶毒!她们哪里错了?”
她的话带着几分恼意和困惑,看向聂若欢的眼神中隐约含着期待。
聂若欢沉默片刻,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轻言,我问你,你是愿意选儿女情长,可那人心里不止装着你,还有其他女子;还是选锦绣前程,去闯出自己的天地,受人敬仰?”
江轻言几乎没有犹豫,“当然是锦绣前程!他的爱我干嘛非要不可?我又不是没人爱,更不需要靠他施舍!”
“嗯。”聂若欢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低缓而笃定,“会这么想的人多吗?有些人满口男尊女卑,却根本不懂这四个字的意义。一边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一边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还自以为理解了古人的意思。其实呢,是因为那个时代太迂腐,需要有人站出来改变。”
她顿了顿,看着江轻言继续说道:“如果不想做棋子,那就干脆打翻这盘棋,重新制定规则。”
江轻言听完,眉头松开,思索片刻后,忽然问道:“那……她们能读书吗?”
聂若欢一怔,随后慢慢说道:“过去或许不行,但现在,我们该试着改变了。就像那些老顽固,已经开始改了。再等些时候,应该能做到吧。”这句话,像是在宽慰江轻言,也像是在给自己一个承诺。
江轻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好了,聂宗主,是不是该休息了?”
“确实不早了。”聂若欢点头应道。
屋内的烛火熄灭,光影渐渐沉入黑暗,窗外的雨声依旧滴滴答答,只是翠竹不再摇摆,仿佛连风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