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渊的水牢,是建在魔宫最深处的黑石地牢,终年浸在寒水里,墙壁上渗着水珠,每一丝空气里,都带着刺骨的冷。
慕倾绝(徐欣怡 饰)被关在这里已经三日。弱水绳紧紧捆着她的手腕,黑色的绳身陷进皮肉里,渗出细密的血珠,连带着她体内仅存的瑶音灵力,都被压制得一丝也用不出来。她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身上还穿着那身暗红的囚衣,衣摆浸在寒水里,冻得她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能认输。
青禾还在等着她回去,清虚派的仙门弟子还在筹谋着救她,床底暗格里还藏着灼华剑——她还有希望,绝不能被困死在这水牢里。
“哐当”一声,水牢的铁门被推开,墨渊(李宏毅 饰)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木盘里放着一碗冷掉的粥,一块干硬的饼,没有筷子,没有勺子,像是在喂狗。
“娘娘,该吃饭了。”墨渊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把木盘放在水牢中央的石台上,便退到了门口,眼神警惕地盯着她——夜烬离有令,要看着她把饭吃下去,不许她伤了自己。
慕倾绝抬起头,看着那碗冷粥,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这三日里,她早已把水牢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铁门的锁是普通的铜锁,只要有硬物就能撬开;水牢的尽头有一个通风口,足够一个人钻出去;而墨渊……虽然是夜烬离的忠心下属,却有个致命的弱点——做事刻板,不懂变通,只要她制造混乱,就能找到机会。
她缓缓站起身,拖着浸在水里的囚衣,一步步朝着石台走去。寒水没过脚踝,冻得她骨头都在疼,可她的脸上,却渐渐露出一丝虚弱的神色,脚步也越来越虚浮。
“我……我有点晕……”她扶着石台,身体晃了晃,声音微弱,像是随时都会晕倒。
墨渊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有靠得太近——他谨记夜烬离的叮嘱,不能给慕倾绝任何靠近他的机会。
“娘娘若是不舒服,就先坐下休息。”他冷冷地说,“饭还是要吃的,否则魔尊怪罪下来,属下担待不起。”
慕倾绝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感激”:“多谢墨渊大人……只是这粥太凉了,我……”
她话没说完,突然身体一歪,朝着石台上的木盘倒了下去!碗里的冷粥泼了一地,干硬的饼滚到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娘娘!”墨渊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她,却忘了夜烬离的叮嘱,往前冲了两步。
就是现在!
慕倾绝眼底寒光一闪,倒地的瞬间,右手悄悄摸向石台下的缝隙——那里藏着一块她前两日从石墙上扣下来的尖锐碎石,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武器”。
在墨渊弯腰去捡地上的木盘时,慕倾绝猛地起身,手里的碎石狠狠砸向墨渊的后颈!
“噗——”墨渊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一软,直直地倒在了水里,晕了过去。
慕倾绝不敢耽搁,立刻蹲下身,解开墨渊腰间的佩剑——剑鞘是铁制的,足够坚硬。她拿着剑鞘,用力撬着绑在手腕上的弱水绳,绳身坚韧,她撬了好几次,手指都磨出了血,才终于把绳子撬断。
手腕上的束缚一松,被压制的瑶音灵力瞬间涌了出来,虽然微弱,却足够让她恢复力气。她站起身,捡起墨渊掉在地上的钥匙,快步跑到铁门前,打开了锁。
水牢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墨渊为了“单独监视”她,特意支走了其他魔兵,这倒给了她可乘之机。慕倾绝不敢停留,顺着走廊往外跑,她记得青禾上次说过,魔宫的后门靠近瑶渊的雾林,只要逃进雾林,就能暂时摆脱魔兵的追捕。
可刚跑过两道走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魔兵的呼喊:“有人逃出水牢了!是那个仙门女子!快追!”
慕倾绝心里一紧,跑得更快了。她拐进一条岔路,却发现前面是死胡同——胡同的尽头,是一间挂着“舞姬院”牌匾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子的说笑声。
没有时间犹豫了。
慕倾绝推开门,闪身躲了进去。房间里,十几个穿着各色舞衣的女子正坐在镜前梳妆,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她,都愣住了。
“你是谁?”一个穿粉色舞衣的女子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她,“这里是舞姬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是……我是新来的舞姬,刚才迷路了。”慕倾绝急中生智,指着自己身上的囚衣,“我的舞衣还没换,能不能借我一套?”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魔兵的脚步声:“仔细搜!她肯定跑不远!”
舞姬们都慌了,一个年纪稍大的舞姬连忙拉着慕倾绝,躲到屏风后面:“快换上这个!别连累我们!”
她递过来的,是一件青色的水袖舞衣——纱质的衣料,轻薄如雾,领口和袖口镶着银边,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裙摆很长,拖在地上能遮住脚。慕倾绝来不及多想,飞快地脱下身上的囚衣,换上了舞衣。
舞衣很合身,只是露着腰腹,让她有些不适。一个舞姬拿起一面白色的面纱,帮她系在脸上:“快戴上,别让人认出你的脸!”
“多谢姐姐。”慕倾绝低声道谢,刚系好面纱,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魔尊要在大殿设宴,所有舞姬都去殿外候命!”
舞姬们连忙收拾好东西,簇拥着慕倾绝,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慕倾绝混在人群里,心里又慌又急——她没想到会撞上夜烬离设宴,这一去,要是被认出来,就彻底完了。
可她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舞姬们走到大殿外的广场上。广场上,魔兵们手持兵器,戒备森严,大殿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夜烬离(罗云熙 饰)低沉的笑声,还有魔将们的附和声。
“传舞姬们进殿献舞。”殿内传来司仪的声音。
舞姬们排成一列,缓缓走进大殿。慕倾绝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大殿里,烛火通明,夜烬离坐在最高的王座上,穿着一身玄黑镶金线的长袍,墨发散落在肩后,手里拿着一杯酒,眼底的猩红比往日淡了些,却依旧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威压。
舞乐响起,舞姬们纷纷散开,开始跳舞。慕倾绝跟着其他舞姬的动作,抬手、转身、旋腰,尽量模仿着她们的姿势——她从未学过跳舞,动作僵硬,好几次都差点出错,只能靠水袖的遮挡,勉强混过去。
她的目光偷偷扫过王座上的夜烬离,他正低头和身边的赤焰(林泽辉 饰)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慕倾绝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只要跳完这支舞,就能趁机溜走。
可就在这时,音乐突然变了调,舞姬们纷纷转身,朝着王座的方向,做了一个下腰的动作。慕倾绝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转身,下腰——她的动作有些慢,水袖滑落,露出了手腕上被弱水绳勒出的红痕。
就是这一眼,夜烬离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她。
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眼底的猩红瞬间涌了上来。他放下酒杯,站起身,一步步走下王座,朝着慕倾绝的方向走来。
魔将们都愣住了,舞姬们也停下了动作,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
慕倾绝的身体僵住了,后背渗出冷汗——她知道,她被认出来了。
夜烬离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他很高,站在她面前,像一座山,把所有的光都挡住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纱上,又落在她手腕的红痕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抬起头。”
慕倾绝不敢动。
“我让你抬起头。”夜烬离的声音冷了下来,伸手,指尖捏住了她的面纱边缘。
“魔尊大人,我只是个普通的舞姬……”慕倾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试图挣扎。
“普通的舞姬?”夜烬离笑了,笑得很疯,他猛地扯下面纱,露出了慕倾绝那张和灼华曦一模一样的脸——眉梢的浅红,左脸的梨涡,还有眼底那丝藏不住的倔强,都和他刻在骨子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慕倾绝。”他念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猩红的眼底满是疯狂和痛苦,“你以为换身衣服,戴个面纱,我就认不出你了?你的眼神,你的手腕,还有你跳得乱七八糟的舞……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慕倾绝看着他眼底的疯魔,心里又痛又恨。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魔兵跑进来,单膝跪地:“魔尊!不好了!水牢的墨渊大人被打晕了,弱水绳也不见了!”
夜烬离的目光猛地一沉,他死死盯着慕倾绝,伸手,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是你干的!你想逃?你想逃去哪里?回到清虚派?回到那些仙门弟子身边?!”
“是又怎么样?”慕倾绝看着他眼底的疯狂,突然也豁出去了,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冰冷,“夜烬离,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你把我关在水牢里,用弱水绳捆着我,你对我的好,全都是假的!我为什么不能逃?!”
“假的?”夜烬离的手更用力了,掐得她下巴生疼,“我对你的好是假的?我给你买凡尘的糖糕,给你种桃树,给你找灼华簪……这些都是假的?!”
“是假的!”慕倾绝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你做这些,不是因为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像灼华曦!你把我当成她的替身,把我困在身边,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疯子?”夜烬离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他猛地把她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对!我是疯子!我就是因为太怕失去你,才会变成疯子!华曦,慕倾绝,不管你是谁,这一世,你都别想再逃了!我就是把你锁起来,绑起来,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慕倾绝靠在他怀里,身体僵硬,眼泪掉得更凶。她知道,这场逃亡,终究还是失败了。
而殿外的阴影里,司命星君苍玄(陈添祥 饰)看着这一幕,手里的命格簿上,慕倾绝和夜烬离的名字,被红色的线缠得更紧,几乎要融为一体。
“舞衣藏惊鸿,终究还是被认出来了。”苍玄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放手’的执念,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啊……”
大殿里,烛火跳动着,映着夜烬离偏执的拥抱,映着慕倾绝无声的眼泪。瑶渊的雾,似乎顺着殿门飘了进来,笼罩着这对纠缠的男女,也预示着,一场更撕心裂肺的鞭刑,即将到来。
慕倾绝知道,夜烬离不会放过她。他会把她重新关进水牢,会用更狠的方式逼她承认自己是灼华曦,会让她尝尽所有的苦。
可她不知道,青禾(杨紫 饰)已经带着她的灼华剑,混在前来赴宴的仙门使者队伍里,悄悄进了大殿——她答应过要救师尊,这一次,她要亲手把灼华剑,交到慕倾绝的手里,让她彻底挣脱束缚,白切黑上线。
(第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