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的引擎声渐渐放缓,码头的轮廓在视野里愈发清晰——红砖仓库旁停着几辆黑色轿车,宫朔的安保人员早已等候在那里,黑色西装衬得他们身形挺拔,像一道沉默的防线。苏鎏下意识收紧了握着宫朔的手,指尖的银戒嵌进掌心,那点轻微的硌痛感反而让她更加清醒,仿佛在提醒她:这场跨越二十年的追查,终于要走到最关键的一步。
“别紧张。”宫朔感受到她的力道,侧过头对她笑了笑,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我们已经把所有细节都核对过,林叔会在庄园外围接应,无人机也会全程监控,不会出问题的。”他的声音很稳,像深海里的锚,瞬间稳住了苏鎏心底的波澜。她抬头看向他,恰好对上他眼底的坚定——那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她的在意,和对真相的执着。
大本钟的钟声再次传来,低沉的声响裹着伦敦的风,落在两人耳边。苏鎏想起二十年前的今天,母亲或许也是在这样的钟声里,得知了艾琳娜坠桥的消息;而二十年后的现在,她正握着宫朔的手,一步步走向揭开真相的终点。“走吧。”她深吸一口气,主动拉着宫朔的手走下游艇,高跟鞋踩在码头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决战,敲打着节奏。
林叔早已拿着外套在岸边等候,见他们走来,立刻递上两件黑色风衣:“伦敦今天降温了,穿厚点,免得在晚宴上着凉。安全屋那边已经准备好旗袍和工具,我们现在过去?”
宫朔接过风衣,先替苏鎏披在肩上,仔细系好领口的扣子,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先去安全屋,让苏鎏试试旗袍,顺便再核对一遍潜入路线。”他转头看向苏鎏,眼底带着笑意,“我还没见过你穿阿姨那件旗袍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苏鎏的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点了点头。坐在前往安全屋的轿车里,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伦敦的街道依旧繁华,行人步履匆匆,没人知道,一场关乎皇室丑闻与二十年旧案的决战,即将在今晚的庄园里上演。她从包里拿出母亲的日记,翻到画有排水沟示意图的那一页,指尖轻轻拂过母亲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当年写下这些时的心情。
“在想什么?”宫朔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在想母亲当年的心情。”苏鎏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怅然,“她明明知道艾琳娜是被谋杀的,却只能选择沉默,一定很痛苦吧。”
宫朔握紧她的手,声音低沉而认真:“所以我们更要找到真相,不仅是为了艾琳娜,也是为了让阿姨放下心中的重担。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带阿姨去华国,远离这里的一切,让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苏鎏点头,心底的暖意再次升起。她知道宫朔从不说空话,他说会做到的事,就一定能做到。轿车缓缓驶入一条僻静的小巷,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别墅前——这里就是他们在伦敦的安全屋。走进别墅,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放着那件黑色丝绒旗袍,领口和袖口的山茶刺绣在灯光下泛着暗金的光泽,与苏鎏身上的气质完美契合。
“快去试试吧。”宫朔笑着推了推她的肩膀,“我在外面等你。”
苏鎏走进试衣间,小心翼翼地换上旗袍。旗袍的尺寸经过微调,刚好贴合她的身形,勾勒出纤细的腰肢,领口的珍珠扣衬得她脖颈修长,眼尾那点皇室遗传的微挑弧度,在旗袍的映衬下,多了几分东方女性的温婉。她对着镜子轻轻转了一圈,仿佛看到了母亲年轻时的样子——一样的旗袍,一样的山茶刺绣,却有着不一样的命运。
“很好看。”宫朔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苏鎏回头,看到他正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苏鎏的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拢了拢旗袍的下摆。宫朔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珍珠项链,轻轻戴在她的脖子上:“这是我母亲当年送给阿姨的,阿姨一直没舍得戴,现在送给你,刚好配这件旗袍。”
珍珠项链的冰凉触感贴在颈间,与胸前玉佩的温度形成对比,却同样让她感到安心。苏鎏抬头看向宫朔,眼底满是感激:“谢谢你,宫朔。”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宫朔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颈间的珍珠,声音温柔,“现在,我们来核对一下今晚的行动路线,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摊开庄园的地图,开始仔细核对每一个细节——从晚宴上的暗号,到潜入松树林的时间,再到遇到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案,每一个步骤都反复确认,生怕出现任何纰漏。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本钟的钟声再次传来,这一次,却像是在为他们即将出发的身影,敲响了出征的号角。
苏鎏看着宫朔认真的侧脸,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她知道,今晚的庄园晚宴,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只要有宫朔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宫朔收起地图,站起身,向苏鎏伸出手,“准备好了吗?”
苏鎏看着他伸出的手,指尖的银戒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她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走出安全屋,坐进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轿车。轿车缓缓驶离小巷,朝着查尔斯庄园的方向前进。夜色渐深,伦敦的灯光在车窗旁掠过,像一颗颗流动的星星。苏鎏靠在宫朔的肩上,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心底充满了坚定——今晚,他们一定会找到玉琮,揭开真相,让所有的秘密,都在月光下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