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层柔软的纱，轻轻罩住了吴山居。白日里红烧肉的甜香还未完全散去，混合着庭院里草木的清香，在静谧的空气里酿成淡淡的暖意。吴不言躺在小床上，怀里紧紧抱着“胖熊”，眼睛却睁得圆圆的，没半点睡意。
她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的画面：胖爷端着红烧肉时爽朗的笑，吴邪揉着她头发时温柔的眼神，还有自己给小熊起名“胖熊”时，那种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的感觉。尤其是那盘油光锃亮、入口即化的红烧肉，光是回想，就让她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胖熊，”她低头蹭了蹭怀里的玩偶，声音轻得像蚊子哼，“红烧肉好吃，我也想做。”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春天的嫩芽般飞快生长。她悄悄掀开被子，抱着胖熊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又立刻缩了缩脚，轻手轻脚地摸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堂屋的灯已经熄了，只有走廊尽头的小夜灯亮着微弱的光，吴邪和胖爷应该都睡熟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只小幽灵似的溜出房间，直奔灶房。白天胖爷做饭的场景她记得清清楚楚，灶台、铁锅、油罐、冰糖……这些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摆在原地，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影子。
吴不言把“胖熊”轻轻放在灶台上，让它坐得稳稳的，像是给她找了个小观众。“胖熊，你看着我。”她小声嘀咕着，撸起袖子，学着胖爷的样子打开煤气灶。
“啪嗒”一声，蓝色的火苗窜了出来，吓了她一跳，往后缩了两步，见没什么危险，才又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锅放上去。接下来该放什么来着？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记得胖爷往锅里倒过油，还放了亮晶晶的冰糖。
她踮着脚尖够到油罐，拧开盖子就往锅里倒——可她没掌握好力度，油“哗啦啦”倒多了，在锅底铺了厚厚的一层，还溅起了几滴油星子，吓得她赶紧往后躲。
“没关系，没关系。”她给自己打气，又拿起装冰糖的罐子，抓了一大把往油锅里放。冰糖遇热很快就融化了，可她忘了胖爷说过要小火慢炒，火苗呼呼地舔着锅底，没一会儿，冰糖就炒糊了，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还冒出了呛人的浓烟。
“咳咳……”吴不言被烟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慌乱中想去关火，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碗柜，“哗啦”一声，几只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声巨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立刻惊动了楼上的人。吴邪几乎是瞬间就醒了，披上外套快步下楼，胖爷也揉着眼睛跟了过来，嘴里还嘟囔着：“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
两人冲进灶房，就看见吴不言站在烟雾缭绕里，脸上沾着点黑灰，眼里含着泪，手里还紧紧抓着锅铲，灶台上的“胖熊”也被熏得灰头土脸，地上全是碗的碎片和黑乎乎的糖浆。
“不言！”吴邪快步走过去，先关掉煤气灶，又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吴不言见他们来了，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说：“我……我想做红烧肉，给你们吃……”她指了指锅里黑乎乎的东西，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
胖爷原本还皱着眉，听到这话，再看看她那副委屈又倔强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我的傻丫头！想给胖爷做红烧肉啊？这份心意胖爷心领了！但你这操作，简直是‘厨房灾难’现场啊！”
吴邪也松了口气，见她没受伤，只是吓坏了，便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灰，温声说：“想做饭是好事，但要等白天，我们教你一起做，好不好？深夜一个人来厨房太危险了。”
吴不言点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忍不住看向灶台上的“胖熊”，小声说：“胖熊……脏了。”
胖爷走过去拿起小熊，拍了拍上面的灰，笑道：“没事！明天胖爷给它洗个澡，照样是干干净净的胖熊！不过今天这厨房，可得咱们仨一起收拾咯！”
吴不言看着吴邪温柔的眼神，又看了看胖爷笑着的脸，心里的委屈慢慢散了，用力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抹布，跟着他们一起收拾起来。虽然厨房一片狼藉，锅里的“黑暗料理”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但灯光下，三个人忙碌的身影却透着浓浓的暖意，连空气中的油烟味，都好像变得可爱了些。
这深夜的厨房风波，没有责备，只有心疼和笑意，成了吴山居里又一段温暖又搞笑的日常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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