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客厅里投下温暖的光斑。
顾怀瑾,小名瑾宝,刚满三岁的小团子,正穿着连体小熊睡衣,严肃地坐在他的专属小沙发上,试图将一块三角形的积木塞进正方形的洞口里,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余幸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下周演出的新乐谱,铅笔在指尖灵活转动,偶尔标记一下。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长发随意挽起,露出光洁的脖颈,神情专注而柔和。
厨房里飘来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伴随着顾泽清准备早餐的轻微响动。这几乎是他们家周末早晨的固定图景。
“妈妈,”瑾宝放弃了积木,手脚并用地爬过来,肉乎乎的小身子钻进余幸怀里,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指着钢琴,“弹琴琴。”
余幸放下铅笔,笑着捏了捏儿子软嘟嘟的脸蛋:“瑾宝想听什么?”
“虫虫飞!”瑾宝兴奋地挥舞着小手,这是他最近最喜欢的,巴赫《小步舞曲》的昵称。
“好,虫虫飞。”余幸抱起他,走到钢琴边。她没有将瑾宝放在旁边的琴凳上,而是直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小小的后背紧贴着她的胸膛。
她握住儿子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引导着他的食指,轻轻按在中央C上。
“叮——”清脆的单音响起。
瑾宝咯咯地笑起来,觉得无比新奇。
余幸带着他,用最慢的速度,一个音一个音地,弹奏着那首简单而优雅的《小步舞曲》。瑾宝的手太小,几乎没什么力气,大部分时候是余幸在用力,但他努力跟着妈妈的节奏,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嘴里还含糊地跟着哼不成调的音符。
顾泽清端着切好的水果和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阳光笼罩着钢琴前的母子二人,妻子温柔耐心,儿子活泼可爱,断断续续的琴声和稚嫩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他心底最温暖的乐章。
他没有打扰,只是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
一曲磕磕绊绊地“弹”完,瑾宝意犹未尽,扭着小身子还要再来。余幸亲了亲他的发顶,柔声说:“瑾宝乖,我们先吃早餐,让爸爸陪你搭积木好不好?”
听到“爸爸”和“积木”,瑾宝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朝着顾泽清伸出小短手:“爸爸!搭城堡!”
顾泽清笑着走过来,接过儿子,轻松地将他架在自己肩膀上。瑾宝高兴地尖叫起来,小手紧紧抓着爸爸的头发。
早餐桌上,一片“兵荒马乱”。瑾宝挥舞着沾满果酱的勺子,试图自己吃饭,结果弄得满脸满身都是。顾泽清一边耐心地给他擦脸,一边还得应付儿子时不时递过来的、被啃得乱七八糟的面包边——“爸爸吃!”
余幸看着对面手忙脚乱却甘之如饴的丈夫,和那个制造混乱的小家伙,忍不住低头轻笑。曾经那个在讲台上引经据典、在录音棚里与她探讨音乐哲思的顾教授,如今心甘情愿地被一个小人儿“使唤”,身上沾着奶渍和果酱,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显得真实而迷人。
饭后,是父子俩的“城堡时间”。顾泽清陪着瑾宝坐在地毯上,耐心地用积木搭建着摇摇欲坠的“宏伟建筑”。瑾宝负责递积木,以及……搞破坏。刚搭好一点,他就“咯咯”笑着推倒,然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爸爸。
顾泽清也不恼,只是无奈又宠溺地刮刮他的小鼻子:“小捣蛋鬼。”然后认命地重新开始。
余幸收拾好厨房,也加入进来。她坐在顾泽清身边,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儿子忙忙碌碌的小身影。
“下周去苏城的演出,林薇把行程发我了。”她轻声说。
顾泽清搭积木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几天?”
“两天一夜。”余幸顿了顿,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依赖,“这次……你能带瑾宝一起去吗?”
之前短途出差,她都是独自前往,将孩子留给他。但这次,也许是习惯了这样温馨的日常,一想到要分开,哪怕只有两天,心里也空落落的。
顾泽清还没回答,瑾宝似乎听到了“去”字,立刻丢下积木扑过来,抱住余幸的腿,仰着小脸:“妈妈去!瑾宝也去!”
看着儿子渴望的大眼睛和妻子期待的眼神,顾泽清笑了,伸手将一大一小都揽进怀里。
“好,”他吻了吻余幸的头发,又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儿子的小脑袋,“爸爸和瑾宝,一起去给妈妈当啦啦队。”
“耶!啦啦队!”瑾宝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感受到快乐的气氛,也跟着欢呼起来。
阳光洒满客厅,积木城堡在地毯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牛奶、水果和幸福的味道。曾经只有黑白琴键与厚重书籍的世界,因为多了这个小生命的加入,变得有些杂乱,有些喧闹,却也更加生动,更加圆满。
余幸靠在顾泽清怀里,看着儿子在他们搭建的“城堡”旁咿咿呀呀地唱着自创的歌谣,觉得这便是生活所能馈赠的,最动听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