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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阴巷惊梦

团宠崽崽捡了个摄政王?

长安城的喧嚣,是一曲与我格格不入的繁华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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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姜瓷忧。

我叫姜瓷忧,是南川国最受宠的小公主。父皇母后还在世时,总说我被养得太天真,不知人间险恶,可我眼中的世界,本就是明亮温暖的。就像此刻,西延的都城在我脚下铺开一副活色生香的画卷,街市上人声鼎沸,琳琅的货物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空气里都漂浮着蜜糖与香料混合的甜美气息。

我左手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右手小心翼翼的地捧着一袋刚出炉的桃花酥,裙摆随着我轻快地脚步飞扬,像一只闯入人间的蝴蝶。侍女们跟在身后,迭声地叮嘱着“公主慢些”,可我哪里听的进。这长安的一切,都比南川宫里的御花园要鲜活有趣的多。

正当我被一个捏面人的小摊位吸引,看得出神时,一阵古怪的声音从旁边一条狭窄幽深的巷弄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很低,像是野兽的呜咽,又夹杂着某种沉闷的、令人不安的摩擦声。

“咦?什么声音啊?”我好奇的踮起脚尖,朝那片与周遭繁华格格不入的阴影里望去。

巷弄深处,光线被两侧高耸的墙壁吞噬,只剩下晦暗的轮廓。腐朽的潮气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馊臭扑面而来,与街市上的香甜形成了剧烈地反差。我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却还是被那声音牵引着,一步步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在了原地。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对着一堆垃圾呲着牙,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的低吼。而在它对面,一团污秽不堪的东西……不,那不是东西。我看见了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正死死地攥着半块发了霉的干饼。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我才辨认出,那是一个人。

一个蜷缩在污泥里的人。

他像是从地狱的泥沼里爬出来的,浑身上下都被肮脏的污垢覆盖,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唯有那一头长的惊人的银发,即便被泥水和血污粘连成一绺一绺,依旧在昏暗中透出几分死寂的白。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这片肮脏融为一体。

“人?”我估计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听到我的声音,那只恶狗被惊得后退半步,警惕地朝我吠叫起来。而那个原本如死物般的人,竟也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极其缓慢的、艰难地抬起头,朝我的方向看来。

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尽管那张脸被污垢和血痕弄得狼狈不堪,却依然无法掩盖其惊心动魄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消瘦的下颌,组合成一张近乎完美的细长瓜子脸。他的一只眼睛被一块浸透了暗红色血迹的破布条蒙着,而另一只露出来的眼睛,瞳孔是极浅的灰色,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的冬日湖面。那是一双丹凤眼,眼尾细长,本该顾盼生辉的,此刻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死寂。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块石头,一棵树,一个与他生命毫无关联的物件。那眼神里没有求助,没有怨恨,只有一片荒芜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有些喘不过气。

在南川享受一切宠爱的我,何时见过这些血腥?我定了定心神,轻轻的、缓慢的一步步朝着巷弄尽头走去。

“大哥哥……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生怕惊扰了这只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困兽。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沙哑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又像是在嘲笑自己沦落至此的命运。随即,他缓缓闭上了那只仅剩的眼睛,彻底的隔绝了与我的对视,仿佛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他……他不动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我。他是不是……死了?

恐慌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甚至来不及思考,手中的糖葫芦和桃花酥“啪嗒”一声尽数滚落在地,沾上了泥污。我冲上前,跪倒在他身边,颤抖着手,将他冰冷的头颅轻轻抱起,揽入怀中。

“大哥哥……大哥哥你醒醒……”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身体僵硬而冰冷,轻的像一具 没有灵魂空壳。巨大的恐惧让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大颗大颗的砸落下来。

“呜呜呜……”

温热的泪水滴在他满是污垢的脸颊上,那滚烫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他猛地一震。他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再次缓缓睁开。

这一次,他灰色的瞳孔里不再是全然的死寂。他看到了我满是泪痕的脸,看到了我为他而哭泣的眼睛,视线又缓缓移到我脚边那串滚落的糖葫芦和碎裂的桃花酥上。他眼中的神色复杂了一瞬,那片荒芜的湖面似乎起了微澜,但很快,又被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排斥的警惕所覆盖。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挤的无比艰难。

“……走……开。”

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清醒惊得一愣,随即眼泪流得更凶了:“大哥哥……呜呜,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我的反应似乎让他眼中的冰冷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那双曾握过权柄与刀剑、如今却只剩下嶙峋骨节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推开我,却又在半空中无力的顿住。最终,他只是颓然地垂下了眼皮,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脏……”

一个字,道尽了他所有的卑微与不堪。他不想让我碰他,更不想连累我。这污秽的乞丐窝,是西延皇帝为他设下的牢笼,任何一丝怜悯,都会成为催命的符咒。

“不脏……才不脏……呜呜……”我哭着摇头,胡乱的用袖子去擦他脸上的污迹,却只是将那片肮脏抹得更开,“一点都不脏……呜呜……”看着他干涩的嘴唇和他手中依旧紧紧的攥着的干饼,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哥哥你等等我!”

说完,将他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身就往巷子外跑去。身后,我似乎感觉到他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想伸手抓住我,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

我是叙祈焱。

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那片刺目的光亮里,我的心也跟着沉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我想喊她回来,告诉她别再靠近这片地狱,可干涸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毫无意义的气音。我知道,已经晚了,从她吃食滚落在地那一刻起,从她蹲下的那一刻起,从她那滴滚烫的眼泪落在我脸上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潜伏在暗处的眼睛盯上了。

我绝望的躺在地上,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叫叙祈焱,曾经是西延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这片大地被五个国家分据,东瀛、西延,南川、北漠和中都各占一方。

那场改变我命运的阴谋历历在目。西延与东瀛表面交好,实则暗流涌动。我第100次凯旋归来时,将士们的拥戴反倒成了罪过,让如今身居高位的皇兄叙祈赫心生忌惮。

那一夜,将军府的偏厅里烛火摇曳。我收到将军与皇兄的邀请,来到了将军府庆功,一杯酒下肚,忽如其来有些昏沉,只听“嘭”的一声,那个当年因我才得以保全小女儿的将军,此刻却将略有昏沉的我死死按在地上。东瀛皇尹继沉缓步走来,皮靴踩在青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手中细长的银针泛着冷光。

“嗤啦”一声,剧痛从眼瞳处炸开。更让我心如刀绞的是,亲弟弟叙祈赫手持利刃,面无表情的挑断了我双腿腿筋。“咔嚓”几声脆响,我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活像个垂死挣扎的野狗。

疼痛与酒中药物终是让我无法支撑,再次醒来,我便身处于这乞丐窝之中。

思绪渐渐回笼,我用那只完好的眼睛,极其缓慢的扫过周围。

巷子角落里,几个看似正在打盹的乞丐,不经意间调整了一下姿势。他们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蛇信,冰冷地扫过我,又若有若无地掠过女孩离去的方向。街对面那个卖炊饼的小贩,擦拭案板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眼神锐利如鹰。这些人,都是皇帝的暗卫,是圈禁我这条废龙的锁链。

他们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更监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我的人。任何施舍,任何怜悯,都会被视为对皇权的挑衅,而下场,只有无声无息的死亡。

无力感,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曾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手握百万雄兵,一言可定人生死。可如今,我却连保护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都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因为一时的心软,一头撞进叙祈赫为我布下的这天罗地网。

地上,那几块碎裂的桃花酥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与此处的腐朽格格不入。那香气,就像那个女孩一样,干净的不属于这里。

绝望之中,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陌生的担忧,悄然在我早已麻木的心底滋生。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

我是姜瓷忧。

我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和一囊清水。

“大哥哥!”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将水囊递过去。

他看到去而复返的我,那灰色的瞳孔骤然紧缩。眼中闪过的不再是死寂,而是极为复杂的、糅杂了震惊、焦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的情绪。但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用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沙哑的声音里满是警告。

“……别靠近。”

我能感觉到,他说这两个字时,身体是紧绷的。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凝滞,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从四面八方投来,锐利得能刺穿人的皮肤。

但我不想管。我只知道,他快要死了。

“我喂你……呜呜呜……”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不管不顾地再次坐到他身边的泥地上,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来,让他虚弱的身体靠在我的怀里。他的身体轻的可怕,隔着层层衣物,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嶙峋的骨骼。

我拧开水囊,凑到他干裂的唇边:“大哥哥,先喝点水。”

我的坚持让他再也无法拒绝。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就着我的手,喝下了一小口水。清凉的液体滑过他干涸如火烧的喉咙,让他混沌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他靠在我的怀里,这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是他堕入地狱后从未奢望过的依靠。可这份温暖,却像烙铁一样烫着他。

他知道,他已经将我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何……救我?”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微弱的、探寻的力量。

我眨了眨被泪水浸湿的眼睛,看着他苍白而狼狈的脸,毫不犹豫地回答:“大哥哥好可怜。”

“可怜”这两个字,像一根最细微的针,轻轻刺破了他用冷漠和绝望筑起的厚重心防。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在满是污垢的脸上显得无比凄凉。

“……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最终,他微微侧过头,用那只完好的眼睛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声音压的极低,几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你可知,救我……会惹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我懵懂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分量。

见我这副全然无知的模样,他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他心中一沉,知道我只是凭着一腔天真的善良就冲了过来。他不能再让我就在这里。

“……这里……都是皇帝的人。”当“皇帝”两个字从他齿缝间挤出时,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以及更深的警惕,“你,快走吧。”

皇帝的人?为什么皇帝的人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害他?我满心都是疑惑,但我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只觉得心疼。我摇了摇头,固执地将水囊再次递到他唇边。

“我不走,大哥哥你再喝点水。”

我的固执让他既无奈又担忧。他知道,我每多留一秒,危险就多一分。但他还是就着我的手又喝了一口水。这一次,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情绪翻涌,似乎想将我这张充满善意的脸,深深刻在脑海里。

“……我,不值得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正朝着我们这条巷弄而来。他的身体猛的一僵,眼中最后那点温存瞬间被决然的冰冷所取代。

“……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将那纸袋里唯一一块还算完好的桃花酥拿了出来,递到他的唇边。

“大哥哥,不理他们好不好,吃点桃花酥,甜滋滋的桃花酥。”

那块精致的,散发着甜香的糕点,离他的嘴唇只有咫尺之遥。这是他堕入尘埃后,许久未曾闻到过的人间味道。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既贪恋这片刻的温暖,又深知这可能是最后的宁静。鬼使神差的,他微微张开嘴,咬下了一小口。

酥脆的口感混合着花蜜的甜香在味蕾上散开,那滋味美好得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那阵脚步声在巷口停下。一个阴冷又带着轻佻的嘲讽声,像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刺破了我与他之间那层脆弱的温情,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巷弄里。

“……呦,哪儿来的小姑娘,在这儿跟个臭要饭的眉来眼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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